“道歉?不道歉,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走的是人間正道,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道歉。”陳翰如今,就有這麼高得過分的覺悟。
“官人,夫君,既然走的是人間正道,那百善孝為先,氣了父親,豈能不道歉。”陳吳氏有些水平。
陳翰聞言,低頭一想,說道:“娘子說得倒是有禮。”
話語說完,陳翰撲通就跪下了,一個頭磕在地上,起身說道:“爹,孩兒給你賠罪了。希望爹也能走人間正道。”
“啊噓,啊噓……敗家,你就敗家,把家敗了才好!老子若是死了,便也罷了,餓也是餓你!”陳禮上氣不接下氣,轉頭看向兒媳婦,心情稍稍舒暢了一點,好在有個好兒媳,開口說道:“好兒媳誒,你可得把這個家看住了,外面的事情,可不能讓這個不孝子插手去管,爹回頭就把契約都給你,你都藏好了,別教這個不孝子把家真的敗了。”
陳吳氏點了點頭:“嗯,爹,兒媳一定把這個家守好。該咱家的錢,兒媳一分都不能少了。不該咱家的錢,兒媳一分都不會要。”
陳翰一聽這話,來勁了,嘿嘿一笑:“爹,你看看,我妻子就是我妻子,不該拿的錢,一分都不要。”
陳禮只覺得腦袋一黑,往後面就厥了過去,躺在了臺階之上。
嚇得兒子與兒媳慌忙上前,掐人中,掐虎口,又喊又叫。
陳禮沒暈,還有意識,伸手一攔:“別掐,你爹我還活著呢,出去叫備車,我這就走,會雍丘,回縣衙,我就死在縣衙了,再也不會汴梁了。”
“爹,城門都關了,就算急著走,也得明天早上了。”陳翰說道。
陳吳氏回房內端來了一杯水,遞上前去,說道:“爹,喝茶,不要生氣,待我把秋蘭先生的文章拿來給爹看看,爹看完就明白了。”
“什麼秋蘭先生,我不看。”陳禮不想看什麼秋蘭先生,不過茶還是要喝的。
醉漢陳翰立馬一語:“娘子,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道不同不相為謀。”
陳禮喝完茶,自己站起來了,直奔大門而去,口中大喊:“備車,備車!”
“爹,大半夜的,你去哪啊?萬一遇到歹人了可怎麼辦?兒子可是孝順著呢。”陳翰追了出去。
車就在門口,只是趕車的人還沒有趕到,陳禮出門就往車裡上。
沒有想到陳翰也上來了,往車廂一趟:“爹,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回家了,還半夜出門,別人見還以為是我把你趕出去的,那我這大善人以後還怎麼做?今夜你睡哪裡,我就睡哪裡。”
“我去死!”
“爹,日子過得好好的,可不能說這晦氣話語。爹得多活些年,我也好多做善事,來生說不定您老就是帝王將相人家了。”陳翰躺在這狹窄的車廂裡,把老爹擠到了角落。
“冤孽啊,冤孽,我上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麼孽?這輩子非生了這麼一個兒子。讀書不中用,敗家有一套。”
“爹,官場上的事情,我比你懂。我如今與甘道堅相交莫逆,你可不知,甘道堅來日必是那朝堂相公,若說混官場,爹你還差得遠了,咱們陳家要想不沒落,不是那幾貫錢的事,你就等著看兒子來日的前程,可不是你這一輩子八品七品的。你等著瞧好了。”陳翰是真喝大了,什麼話都往外摟。
“我瞧得見嗎我?今年不死,來年肯定死。你是成了要犯的乞丐,還是成了什麼高官顯貴,我都瞧不見了,今日就得氣死了。”陳禮可不信自己兒子吹牛。
“好好活著,瞧好了吧。此番爹回來,當也是為了這商稅的事情,您老聽回兒子的,您去與他們說,該交的交,該給的給,保準錯不了,可別隨著別人去做傻事。”陳翰一邊說著,手還在空中揮著。
“唉……冤孽啊冤孽!”被陳翰擠在車廂角落的陳禮,話音輕聲,搖頭嘆氣,只得把腳一踢,踢在陳翰的腰間,又道:“起來吧,回家睡覺,瞎胡鬧。”
陳翰立馬起身讓路,臉上帶著笑:“嘿嘿……爹,兒子手段如何?”
“什麼手段?”陳禮轉頭疑問。
“對付您老的手段啊!”
“去你媽的吧!”陳禮抬腿飛踢。
這回陳翰可沒躲,怕躲過去了,把自己這老爹給摔壞了。只是笑道:“爹,你可是聖賢子弟,豈能口出穢語?”
“孔夫子都能被你氣活過來,還聖賢子弟……”
“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走,回家睡覺,趕路辛苦,兒子給您洗腳。”
“不用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