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該來了,他一直都守在祖父祖母那邊,你到時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看望下他們?”
衛茉託著腹部緩緩挪著步子,見薄湛半天都不說話便主動問起了這件事,薄湛回過神來,摟著她的腰踏上了臺階,道:“王爺就要打到天都城下了,也不差這幾天,把你一個人放在山上我始終不放心。”
“哪裡是一個人,姝姐姐和玉致不算麼?”
“她們是,可誰能保護得了你?”衛茉才要張口,薄湛立時瞥了她一眼,“可別說玉致,她那個三腳貓功夫唬得了誰?”
衛茉垂眸嬌笑,倒是聽了他的話不再言語了。
其實他們來的時候帶的一列精兵都暗中蹲守在山居內外,衛茉自然也清楚,可在薄湛心裡,什麼都比不過他親自上陣護衛嬌妻來得牢靠,這份謹小慎微她又如何能不理解?
進了臥房,薄湛安頓衛茉歇下,自己也躺到了床的外側,然後從背後把衛茉挪進了懷裡,一隻手讓她枕著,一隻手探到腰間不輕不重地揉捏著,沒多久便聽見她心滿意足地喟嘆聲。
“唔……好舒服……”
薄湛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馨香輕聲問道:“昨晚睡覺怎麼墊那麼高?”
衛茉微微睜開鳳眸,漏進一縷暈黃的燭光,隨著擺盪的床幔晃個不停,她的聲音卻似那摸不著的夏風,恬淡而輕盈。
“這幾日一直高燒不退,呼吸甚是不暢,一躺下孩子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只有半坐著睡才舒服些。”
耳後粗重的呼吸聲停了一瞬,隨後便聽到無比低啞的四個字:“辛苦你了。”
“倒也不算辛苦。”衛茉笨拙地翻過身面朝薄湛,撫摸著他堅毅的輪廓,雲淡風輕地笑道,“得知你下落不明的時候我很鎮定,滿腦子想的都是你要是死了我就再熬幾個月,等卸貨之後一抹脖子隨你而去,抱著這種想法,日子倒越過越輕鬆了。”
“你敢!”薄湛又驚又怒地瞪著她,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有什麼不敢的?”蝶翼般的長睫撲閃兩下,深深地垂低了下去,“活了兩世反而越活越膽小了,從前怕不能沉冤得雪,到了地府無顏見爹孃,後來怕你被我拖累得丟了性命,這世上便再也沒人能讓我如此歡喜,現在我想通了,上哪兒我都要跟著你,即便到了下頭被爹孃責備還有你幫我擋著呢,有什麼好怕的?”
“你——”
薄湛竟被她這番歪理說得啞口無言,須臾過後,挾著怒氣重重地吻上了粉唇,真到了舌尖相抵的那一刻,他忽然又卸了力,輾轉吸吮,輕柔舔舐,捨不得弄疼她一分一毫。
衛茉被吻得渾身酥軟,一邊嬌喘著一邊睜大了朦朧的雙眼,抽出手準確地勾住了薄湛的頸子,身子愈黏愈緊,無意識地在他胸前亂蹭。
薄湛瞬間停下了動作,滿臉崩潰。
說了一堆混賬話,偏偏打不得罵不得,懲罰性地親一親,差點還勾動了天雷地火,這個大肚子妖精,簡直是要磨死他才甘心!
“……相公?”衛茉迷濛地瞅著他。
“睡覺,明天再收拾你!”
薄湛黑著臉把被子一攏,然後將衛茉納入了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背,想讓她儘快入眠。衛茉只覺得意猶未盡,卻抵擋不住睏意的侵襲,很快就歪著頭睡著了,靜謐的床幃之間頓時只剩下綿長的呼吸聲。
☆、歡宴如昨
夏木陰陰,東風送暖,霍驍一路縱馬飛馳,來到山居門口時靈活地旋身下馬,抖落一身柳綠桃紅,攜著熾熱的流光踏進了門廊。
王姝已翹首期盼多時,那熟悉的人影剛從餘光裡冒出來她便漾開了笑靨喊道:“相公!”
霍驍亦朗然一笑,浮著汗的臉龐湊過來,毫不顧忌地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道:“一月不見,可想為夫了?”
王姝輕笑著捶了他一下,道:“自是想的,但更想敏兒。”
“快了,很快就能見到他了。”霍驍喃喃低語道。
敏兒是他們的兒子,在離開天都城之前放去王姝的母親王夫人那裡養著了,王家是大族,手裡握著驍騎營,即便雲煜想找霍驍的麻煩也不敢堂而皇之上王家搶人,所以敏兒待在那裡是絕對安全的,只是難為了他們,時常想念幼子想得睡不著覺。
一聲淺淺的呼喚打斷了夫妻倆的敘話。
“驍哥,你來了。”
霍驍回頭張望,一身素雅衣裙的衛茉正站在迴廊上衝他微笑,而扶著她的那個高大挺拔的男子正是與他分別多時的好友,霍驍眼神刷地亮了起來,大步上前與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