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無關……”疊聲啞笑驚起了雨窪邊一排水鳥,盧瀚海蕭瑟的聲音中飽含滄桑:“江湖勢力中屬於破月閣的尚不足三分之一,如此成績便敢於挑起與朝廷的矛盾,你敢說這不是為了她?!”
韋墨焰眉頭輕蹙:“是又如何?即便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與朝廷聯合,我也不懼於他們。”
或許是他過於強大,叱吒江湖的兩年間竟不覺稱霸武林是件難事,而朝廷,也不過是一群昏庸無能之輩,否則又怎會造成十四年前驃騎將軍蕭守秋家株連九族的滅門慘案?便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全部聯合到一起,摧毀他們也不過覆掌之力。
“罷了,多說無益。破月閣近一半的子弟都在我手下,你不想看著自己多年心血毀於一旦吧?既然你不肯殺她那就由我來動手,清君側,淨君心!”
一聲厲喝,魁梧的身形欺身而上直取夏傾鸞,同時四周人影乍起,竟是跟隨盧瀚海而來的少輔等人齊齊奔向韋墨焰。
雖然早預料到盧瀚海會生變心,卻不想竟會有如此之多的子弟追隨於他,難道對她的寵溺真的已經到了不為人所容的地步?韋墨焰不願再想下去。
玄色身影長臂一揚,墨衡劍直指九天,傳聞中戰無不勝的狂氣傲然千丈,年輕而堅毅的臉上面色冷然。
“欲傷她者,人世不留!”
如此一場不該發生的廝殺不期而遇,面對曾經共同征戰的部下他沒有半點猶豫,依舊劍鋒所指,血濺成花。
黑白交錯的身影配合無間,同樣的矯若遊龍,翩若驚鴻,他在前大開大闔不留退路,她便截斷身後所有攻擊,以血肉之軀為他築防,紛亂的戰鬥竟然整齊地以二人為中心,畫出規整的圓形。
少輔等人的一招一式目的在於纏住韋墨焰,為盧瀚海攻擊夏傾鸞取得機會,韋墨焰心下有數,墨衡劍劍光如雪卻始終不離她身邊。
生死一線間,彈指長如滄海桑田,儘管如此,他還是猛地想起一個嚴重的錯誤,赤情。
他沒有把赤情帶來。
縱是夏傾鸞天資聰穎卻也不及他根骨卓絕,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只能掌握基礎的內功心法以及赤情的熟用,怎能如他一般,便是一根浮羽都可做殺人利器。
盧瀚海的攻擊越來越快速,招招致命,夏傾鸞小心地躲避著,然而畢竟是傷病初愈,體力漸有不支。
再不下殺手,只會給她帶來更大壓力和危險。
他本不想讓墨衡劍染上故人之血,只是,由不得他做選擇。
清亮的劍身與雪白色劍鞘無聲分離,盧瀚海和少輔等人皆是神色一緊。常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墨衡劍輕易是不出鞘的,一旦出鞘,必定飲血奪魂。
不知今日,誰的魂魄將要被其吞噬,又有誰的血肉將要埋葬於蔓蔓草野。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對忠心於你的部下揮劍,墨焰少主,你太讓我失望了!”
盧瀚海冷笑,渾濁的目光中悲切深不見底,高舉的手掌猶豫片刻後重重揮下:“莫再留情,他已不是破月閣閣主,殺!”
衣袂翻動的聲音,刀劍相交的鏗鳴,偶爾從眼前飛濺而過的血滴,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這些人都是曾經並肩征戰、晏晏笑談,為了他的命令甘願赴死的同袍之人啊!
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會給他帶來更多的不得已呢?
夏傾鸞略略失神的瞬間,刀鋒在面頰上留下一道細長的傷口。
“盧堂主!你這是做什麼?!”
一聲驚喝,等了許久不見兩人跟來的沈禹卿帶人折返時,看到的竟是同室相殘這幕慘劇。
第四十七章 回頭是岸終不許
“都瘋了嗎?!想要幹什麼?!”沈禹卿遠遠喝道。
和盧瀚海相同,他也對紅弦的存在心有不滿,甚至在東胡時曾經想要藉助雲夫人之手除掉她,可是看過閣主失魂落魄的樣子後,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盧瀚海在意的是韋家與破月閣的霸業,而在他眼中最重要的則是自己一直追隨的那個人,無論是傾天強橫還是致命弱點,這些都屬於那人的一部分,都是他要守護的。
沈禹卿等人的加入立刻扭轉了局勢,糾纏著韋墨焰的十餘人中已有半數斬於墨衡劍下,僅剩少輔等僥倖免於一死。
如他所說,敢於對她出手的人,並不該繼續留在人世。
若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少輔絕對不會再次與韋墨焰交手,他的深不可測,根本就是未知的境界。無亂面對什麼程度的敵人,韋墨焰都彷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