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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覺得一股冷氣兒順著自己的背竄上後腦,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等會兒等會兒,這前面的四次毀滅……洪水、風蛇、火雨……地變……”
“是的,地水風火,他們的代表是龍族王座上的四大君主。前四次的毀滅,是由四位君主分別造成的,第五次則沒人知道。”
“黑……王?”
“或者白王,也許是四大君主一起,所以很巧合地,他們將在未來的幾年裡集中甦醒,你是2009年入學,如果我們不能解決掉這次災難,我覺得你是領不到畢業證了。”
“媽呀!好恐怖!問題是這些原始人說的話能信麼?瑪雅人這麼牛怎麼酒杯滅掉了呢?誰幹掉他們?拿洋槍洋炮的西班牙炫?”
“古瑪雅文明沒能撐那麼久,大概公元八世紀它就衰落了,隨著國家的零散,祭祀們紛紛失去傳承,沒等到西班牙人來他們就已經把古代曆法和關於神秘主義的知識都丟光了。如今世界上還有很多現代瑪雅人,他們多半居住在中美洲,和你一樣穿Nike的板鞋喝Coca…cola,有工作的時候開Ford皮卡沒工作的時候領失業救濟,別試圖和他們討論失落的文明。”昂熱攤攤手,“但這不代表古瑪雅人的預言不可靠,因為可以說,歷史上所有的預言書,都不是人類寫下的……而是龍類,人類只是預言書的傳遞者,連青銅器都不會鑄造的古瑪雅人之所以瞭解現代人類都不知道的事,因為那些不是他們自己研究出來的,而是有人……不,有龍教給他們。”
“你們在喜馬拉雅山上造了大船麼?(…………)能叫他們造快點麼?有內部優惠船票麼?我想買一張……”路明非哭喪著臉,“驟然聽到這麼驚悚的訊息,我不禁覺得自己要好好規劃人生。”
“很遺憾,因為不知道第五次災難的形式,沒法造,也許是宇宙射線什麼的,大船不就白費了麼。”昂熱聳聳肩,“想象一下,第五個太陽紀的結束,夜空中巨大的雙瞳睜開,暴雨般的宇宙射線降臨……”
“聽起來是光波烤肉……”路明非點頭。(………。)
“你這麼說好像我們該往身上撒點鹽和胡椒?(………。)”昂熱對於學生的脫線感到深重的無力,“你到底有多愛說白爛話?”
“臨死了還不能自娛自樂一下?”路明非聳拉著眉毛,“好吧,其實老實說聽到後來我也覺得沒多驚恐,反正大家都要死,能怎麼辦呢?獨樂樂不如與人樂樂,獨死死不如與人死死。”他扭頭看著窗外,遠處巨大的摩天輪緩緩旋轉,“一起等死,好歹不孤獨嘛。”
虛空中傳來淡淡地嗤笑聲,路明非一愣,四下裡亂看,沒有看到路鳴澤的影子。
“我不知道什麼是命運,但在一切還沒有發生前,我會竭盡我的一切力量去改變最終的結果,”昂熱彈掉手中的雪茄煙蒂,“明非,我們需要勇敢地年輕人,你很優秀,但你得更勇敢,留給你勇敢起來的時間可能不多了,按照時間表,下一個甦醒的,將是大地與山之王,根據文獻,他沒有青銅與火之王那樣富於侵略性,他遲鈍而嗜睡,但一旦被激怒,釋放的力量將如山一般沉重。他的沉睡之地很可能也在中國,你的家鄉,他的甦醒可能引發新的‘地變’,就像毀掉第四個太陽紀的那場災難一樣。”
“幹我什麼事?我在中國有沒有房子……我就光腳不怕穿鞋的!”路明非挺胸。
昂熱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路明非,“人始終很脆弱的生命。”
“我靠這麼哲學?要講什麼大道理?”路明非嘟噥。他不懂昂熱什麼意思,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認真。
“我在劍橋拿的博士學位,至今我還經常回到劍橋去。但我的老師死了,校友也都死了,平安地死去,他們太老了,如今劍橋的校園裡已經沒有任何我認識的人。”昂熱淡淡地說,“已經過去一百年,我所留戀的女孩子的白綢長裙和牛津式的白底高跟鞋、男生的絲綢領巾以及雪紡襯衫都成為舊照片裡的歷史了,現在的學生穿著T恤和運動鞋,拿著各種手持式電子裝置在我身邊匆匆走過,他們不再討論詩歌、文學、宗教和藝術,而一心鑽研如何去倫敦金融城裡找份工作。我就想一個穿越了一百年的孤魂走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我知道我和他們不同,有一層東西把我和他們隔開了,是時間也是血統,這種東西,我們稱它為‘血之哀’。”
路明非一愣,“血之哀”這個詞在卡塞爾學院裡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但他一直覺得這是很扯淡的一件事。哀什麼,因為人家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