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不多久,眉頭一皺。
小東這八字裡,三十歲這年,陽壽就盡了!
婆婆已等在旁邊多時,問她:“丫頭,你要小東的八字做什麼呢?”
南昭將地上寫下的字輕輕一抹,輕聲問道:“婆婆,小東他今年多大了?”
婆婆幾乎都未去細算,便脫口而出:“下個月初九,就滿四十了!”
也就是說,小東十年前,就已死了!
可憐的是,他死了十年,老母親卻依舊在等他活著回來,日日想,夜夜盼,連眼睛都盼得失了光!
而這世間,不知又有多少像小東一樣的人,剋死他鄉親不知。
現在,既知小東已死,南昭摸出身上唯一的幾枚銅錢來,打算再為小東卜上一卦,銅錢在瓷碗中落定,南昭細細解讀後發現此卦象上說,小東死在家的正東方,一處靠著水的地方。
南昭不知,如何告訴婆婆這個訊息,就算說了,婆婆等了兒子十年,等來的是一則死訊,且屍骨還不在,她瞎了雙眼,又該如何去尋兒子的屍骨?
按說,南昭此時肩負送莊子鈺屍體回道觀的己任,不該多管閒事,可這婆婆實在太可憐,而自己虛弱得只剩一口氣時,偏偏倒在了婆婆門前,想來,也是緣吧!
所以,她已在內心打定主意,親自去東邊看看,若能尋回小東的屍骨好好安葬,也了結了婆婆這無期的苦等!
所以天一亮,她與婆婆交代了一聲,便獨自朝東邊而去,但走了大半天,都不見卦象中所示的靠水之地;再往前走,只怕天黑前也回不去了,她只好原路返回,還未道婆婆的草屋,卻見屋前停著數匹駿馬,南昭狐疑,婆婆孤身獨居,絕無他人來探訪,所以來人一定是因她而來。
那些馬匹看起來十分名貴,絕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她心中立即出現了一個名字。
沈如故!
是沈如故,找來了嗎?
她心裡壓抑了多日的某種期盼,彷彿被喚醒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草屋,累得滿臉通紅,大口喘氣,可看到來的人,所有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
那些天,南昭被大鬍子等人綁在馬車裡時,她曾一遍遍詛咒沈如故,可看到有人尋來時,她就忘了那些詛咒,只要他還肯來找她,哪怕晚一些,她也不在乎的。
可惜,來的人,卻不是沈如故……
“泰安王……”南昭有點吃驚,可臉上最多的是一種無言的失落。
泰安王還是那般謙謙雅姿,那身由內散發的貴族氣息,將這本就簡陋的茅草屋顯得更加破敗。
“南昭……”泰安王上下打量剛跑進來,穿著一身粗布補丁鄉野丫頭,瞧她滿臉憔悴和劃傷,差一點兒沒認出來。
“泰安王何以尋到了這裡?”
“堂堂泰安王府,想尋一個人,還是不難的。”說完,泰安王走到她身前,輕聲與她說:“以後在外面,不必叫我泰安王,叫我敬慕就好。”
泰安王名周仰,敬慕其實是他的字,鮮少有人知曉,現在卻告訴了南昭,可見對她之看重。
而南昭自知身份懸殊,並沒有真的接受這般親近的稱呼,她此刻滿腦子都在想,連泰安王都尋來了,那姓沈的,只怕是死了!
若他真死了,自己當寡婦也無妨,恨就恨在他未死,還在府中與新歡朝朝暮暮。
周仰知她在失落些什麼,也不點破,只仔細講道:“我的探子一路追著綁你的那夥人到了泰州境內,昨夜才知你被帶進了黑山,那地方已許多年無生人敢進,以前進去的,都無活著回來,本王還擔心你遇有不測,今早聽探子來報,有人見你出現在這附近,我便親自前來一探究竟,結果,冥冥之中,你我似乎特別有緣,真讓我尋到了你!”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責備之意說:“你離家數日,才脫離險境,且獨身在外十分危險,你該知道,我封地便在泰州,為何昨夜出山不來找我?”
南昭聽著始終低邁著頭,暗自神傷的解釋道:“我與王爺不過萍水相逢,已多次承蒙救助,實在受不起王爺這般厚待,更不可能貿然前去叨擾。”
周仰聽她此番話,明顯怔了一下。
身為堂堂泰州王,身份尊貴,此生早習慣了他人阿諛奉承,這少有的對誰好,卻這般不受待見,實在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不過他性子倒是極好的,他笑著問:“萍水相逢?”
南昭立刻意識到,自己用詞不對,改口說:“不,王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正因為此,南昭才更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