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今日見著外客,都有些羞手羞腳,垂首忸怩,只敢偷眼打量。唯獨其中一人,走上前來,望著贏芳華道了個萬福,面上笑道:“見過夫人,我等衝撞了夫人,還望夫人恕罪。”贏芳華見此女神態自若,言辭大膽,心中頗有些訝異,便笑道:“哪裡話,我是客,走到這內宅來,原是我的不是。”那女子笑道:“夫人貴客臨門,我等正該好好相待。我同夫人一見如故,夫人倘或不嫌棄,不若到我那兒小坐片刻?我也好同夫人親近親近。”
這話極是大膽,贏芳華卻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身旁的丫頭在耳畔低聲說道:“這是王爺最寵愛的周姨娘。”贏芳華方才得知,此女便是那傳言中的女子了。她本就對這女子頗感好奇,今聽她開口相邀,豈有不樂意的道理,便點頭應下了,又向跟著自己的丫頭說道:“打發一個到堂上去,倘或侯爺使人來尋,就說我在周姨娘處。”那丫頭應命,轉身去了。週五兒也回身向那一應女子說道:“都散了罷,府中來客,你們回去關門閉戶,不要惹出是非。”眾女聞言,各自散去。
贏芳華知此女不過是個丫鬟出身,這旁餘的妾侍確是皇帝欽賜的秀女,雖非世家大戶的千金,卻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今週五兒能對她們發號施令,可見她在王府寵愛之盛。
當下,週五兒挽著贏芳華的胳臂,將她引入自己房內。她那屋子原是贏綿小書房的一間抱廈,為著侍奉方便,就叫她住了。
入得房來,週五兒殷殷勤勤將贏芳華讓上炕坐,又一疊聲吩咐丫頭燉了上好的香茶來伺候。她自家也挨著贏芳華坐了,兩個說話。
贏芳華眼觀此處,雖房舍不大,傢什擺設也很是不俗,心中暗道這襄親王果然怪癖,放著那些世家小姐不肯娶,偏偏這般寵愛一個丫頭,倒不知這女子有何常人不及的好處。這般想著,她便打眼望去,將週五兒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般從頭到腳,從腳到頭的看了兩遭,她卻吃了一驚,這女子身段容貌,竟然十分肖似當今的皇后!
她看出關竅,面上不動聲色,只慢慢套問五兒話語。週五兒不知有詐,同她說笑不絕。兩人不覺就說起房中閒話,這週五兒出身原低,說話行事原沒什麼規矩,就說道:“我家王爺性子也是古怪,硬給我改了名字叫五兒,偏他自己還常把我以前的小名兒掛在嘴邊。”贏芳華便問道:“你小名兒叫什麼?”週五兒笑道:“也不是什麼好名兒,我爹孃與我起的,叫做‘宛兒’。”
作者有話要說:出事兒咯~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贏芳華聽得這個名字;心頭更是驚詫不已,這名字若是尋常還想不起來;但看這丫頭面容與皇后十分肖似,再扣上這名字,莫非莫非這襄親王竟然對當朝皇后暗存非分之想?!
這念頭只在心中一轉;她便已驚得心跳如鼓,面無人色;雙手一顫,茶碗便整個合在了身上。週五兒慌忙起身,親自取了手帕替她擦拭,又笑道:“夫人這是怎麼了?想是茶碗太燙;拿不住。”又連聲呵斥一眾丫頭道:“滾燙的茶;也不說晾涼了再端上來,看澆了夫人這一身的茶水!”贏芳華連忙遮掩笑道:“是我不好,一時手沒拿穩,倒叫如夫人看笑話了。”
好在暑天暄熱,身上衣料單薄,撒上點子茶水須臾便幹了。兩人又說了些話,贏芳華心裡存了事,已無心閒談,不過嘴上隨意兜攬。那週五兒一徑賣弄她榮寵,拉著贏芳華看她的衣裳首飾。贏芳華又不好走開,只隨口虛誇幾句,因看見妝奩裡一支珠釵成色甚好,便拿起說道:“這珠子質地不錯,似是東珠。想是襄親王東征時,與你帶回來的?他出徵在外,軍務繁忙,還能想著你的事,當真是難得了。”
週五兒聽了這話,心中得意,嘴上卻笑道:“聽聞侯爺待夫人才是真正的好,自打迎娶夫人進門,旁的妾侍那兒一月裡是連面兒也不見了。想著那時侯爺沒成親之前,那風流的名聲,京城裡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呢?如今竟然斷了這一門,這才叫難得。王爺待我雖也過得去,外頭卻也免不了有幾個人,我也管不得,只好當不知罷了。”
贏芳華聽說,笑道:“如夫人怎麼知道呢?莫非王爺在外頭找了人,還回來同你說麼?我在家中,倒是不曾聽說。”週五兒便笑道:“這種事,他們男人怎好同咱們說的?但只是在外頭偷吃了,難免有些什麼蛛絲馬跡,他們又都不當心的。”贏芳華便含笑問道:“那敢是襄親王有什麼痕跡,叫如夫人抓著了?”週五兒便將那隻繡鞋連比帶劃的講了,甚而連那鞋子上鑲了幾枚珠子,都一一說了。
贏芳華聽了,存在心裡,也再不提起,只同週五兒敷衍說笑。這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