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走進屋子裡來,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和胡宗仁。我被張媽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雖然砸門的是胡宗仁,但是撬鎖的畢竟還是我。於是我撓了撓頭問張媽說,阿姨啊,這個地方是不是曾經住了個小孩子啊?張媽帶著驚訝的眼神看著我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說我們這不進屋來就是調查這件事的嗎?張媽問我,你們是警察嗎?我說我們不是,不過我們乾的事情和他們型別差不多,就是方向不一樣罷了。張媽又問杜女士,這兩位年輕人都是你請來的啊?杜女士再一次點頭向她肯定。
張媽說,這裡在早些年的時候是住了個小孩,這個孩子可命苦了。原本如果張媽沒有出現的話,我和杜女士肯定是會讓胡宗仁來說出這個小孩的身世的。既然張媽來了,那我就順著讓她說了,省得還讓胡宗仁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張媽說,這個孩子造孽慘了,他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跟別人跑了,從那以後他爸爸就開始酗酒,賭博,你看看這個家嘛,你們不要以為是人搬走了,東西收拾走了才像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家本來還可以,就是他老漢出去賭錢,欠了一屁股的賬,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拿出去賣了,還三天兩頭被追債的人來砍門討債,娃兒還這麼小,老漢又沒有個固定工作,打牌贏了就吃頓肉,輸了父子倆從來都是鹹菜稀飯,有好多次我都看到娃兒造孽,還時不時給他們家弄塊臘肉,送點雞蛋什麼的。
我問張媽,那孩子後來是怎麼死的?張媽嘆了口氣說,這個事情歸根結底還是要怪他媽,本來這個房子是娃兒老漢的,他媽是嫁進來的。才開始那幾年大家鄰里關係還很不錯,經常串門,結婚後沒好久他媽媽就懷上他了,懷孕期間我們鄰居些還細心照顧,他媽媽還是很健談一個人,人又年輕,就是有點不腳踏實地,喜歡追求一些很不實際的東西。我問張媽什麼叫做不實際?張媽說,我們這一輩人,吃過苦,所以知道安定生活來之不易。有些傳統的思想也是根深蒂固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老話是這麼說,年輕人如果覺得現在的條件差了,努力奮鬥就是了,總有出頭日。這個孩子的媽媽,就是太過於不滿於現在的生活了。
張媽說,這個孩子的爸爸本來是廠裡的職工,在車間工作,沒什麼文化,雖然錢掙得不多但是人還是很踏實。孩子的媽媽成天人前人後就說自己老公沒用,不會掙錢什麼的,還說當初自己瞎了眼才跟了他等等之類的話。這些話跟我們鄰居說,你說好笑話人嘛!張媽接著說,我們大家都當她是孕期反應大,也就沒說什麼,也沒把這些話跟娃兒的爸爸說過,何必去搞得別人夫妻不和呢。可是等到這個孩子出生以後,還不到一歲就給孩子斷奶了,然後突然有一天我們聽到娃兒和娃兒的爸爸都在屋裡哇哇大哭,大家很關心於是就去問怎麼了,才知道娃兒的媽媽早在懷孕的時候就另外去混了一個男人,等到孩子一斷奶,馬上就跟著那個男人跑了,至於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包括她自己的爹媽都不知道。就只是底樓老王看到那天娃兒的媽媽上了一臺黑色的好車,然後從此就再也沒人見過她了。
張媽接著說,你想想嘛,娃兒還這麼小,一歲都沒有,這個男的又是在車間上班,咋個照顧得過來嘛,所以一開始就是喊娃兒的奶奶來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幫忙帶小孩,到了孩子三歲的時候,奶奶也去世了。這麼一來這個家就基本上完全垮了,男人要照顧娃兒只能把工作辭了,可能是覺得生活不如意,這個男的就開始酗酒,賭博,等到娃兒5歲開始,這個男人就開始變得很狂躁了,親人都不來往,脾氣也很大,看到娃兒就像看到他媽媽一樣,經常打娃兒,有時候我們去勸,他就拿起菜刀嚇唬我們說,他們家的事情誰也不要管。有好幾次我買菜回家都看到他把娃兒雙手綁著捆在門口那個消防栓那個管子那兒。
於是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在消防栓管子上曾發現了類似手抓住管子的靈異反應,原來這就是原因。我雖然聽了張媽的述說覺得很生氣,但是我竟然不知道我究竟該生誰的氣,是孩子的爸爸還是孩子的媽媽,這期間如果孩子媽媽沒有跟別的男人跑掉的話,或許這個家也只是過得窮苦一點,絕不至於妻離子散的。張媽接著說,後來有一次孩子就生病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和捱打的關係,孩子本來就很虛弱,送醫院都是我和我家老頭子送去的,打電話也找不到娃兒的老漢,結果娃兒在醫院沒撐多久就死了,回來辦喪事需要通知家屬,這才找人來把門給撬開了,結果撬開後發現,娃兒的爸爸一直在家裡的,喝酒喝醉了,不省人事。等到好不容易酒醒了,街坊們幫忙把喪事都辦完了。
張媽說,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後悔自責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