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告狀啦。”夏樹一臉的討好。
“量你也不敢。”夏至冷哼。
田氏這樣的娘,她寧願沒有。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前,幸好那對夫妻扔了她,她能在福利院長大。如果那對夫妻留著她在家,只怕她連靠獎學金和助學貸款唸書的機會都沒有,還得給某某家的根兒當牛做馬。
小夏至已經死在了田來娣的手裡,就算沒死,也會被田來娣送給孃家傻子做生兒子的工具,她為什麼要管田來娣叫娘。等田來娣什麼時候有了做孃的樣子,再說吧。
夏樹吃飯很快,吃完了放下碗筷就想走。
夏至慢悠悠地看了一眼。
“姐……”夏樹討好地看著夏至,琢磨夏至的心思,“我、我自己去洗。”
“嗯。”夏至點頭,看著夏樹自己跑到外面,撅著屁股將碗筷洗了,然後還拿回來讓她檢查。
這小子其實很機靈。而且,平時家裡人都在做什麼,怎麼做,他應該都看在了眼睛裡。
夏秀才和田來娣生的孩子,哪裡會呆笨。
“姐……”下午,夏樹沒跑出去玩,而是一直圍著夏至轉。
姐弟倆說了許多的話,這還是這些年來的第一次。
傍晚時分,夏橋扛著鋤頭從地裡回來了。
十四歲的少年,身板並不寬厚,但身量已經很高。他沉默地放下鋤頭,在井邊洗了手臉,看到夏至從屋子裡走出來,抬頭笑著招呼。
“十六。”
“大哥回來啦。”對於夏橋,夏至的態度很好。
從小夏至的記憶中,她知道這是一個厚道善良,值得敬重,也很可憐的少年。
夏橋笑了笑,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拿出一捧花來。
從田野裡摘的,並不是什麼稀奇的花,不過是些蒲公英、紫花地丁之類,然而紫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小花朵簇擁在一處,活潑潑,鮮靈靈地,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更讓人覺得歡喜和溫暖的,是少年的一顆心。
面朝黃土背朝天,即便是在最辛苦的勞作中,少年的心中依舊有花開放。
夏至高高興興地接過花兒來,從窗根兒底下挑了個缺了口的陶罐子,將花插進去,又倒了水。
這樣,小花兒們就可以開上一兩天了。
“還是十六手巧,這麼一弄,花兒更好看了。”夏橋笑道。
“大哥挑的花兒好。”夏至笑,又問夏橋,“我這兩天沒下地,地裡莊稼咋樣了?”
“挺好。今年地裡不荒。明天我再去一天,就鋤好了。你和小樹兒都不用下地。”
鋤草不同於春種和秋收,一般可以容著工夫來。夏橋心疼弟弟妹妹,就自己一個人擔了這活計。雖然平日裡夏至會被田氏趕去田裡,但是隻要田氏不在跟前兒,夏橋就不讓她幹活,只讓她在地頭蔭涼處玩。
晚飯是夏至準備的,她沒等田氏。
看著桌上炒的油亮亮的韭菜雞蛋,夏橋略頓了頓,終究什麼都沒說。
夏樹屁股腫了,一時半會好不了,晚飯是跪在炕上吃的。他歷來淘氣,什麼怪樣子都有,夏橋也沒問。
飯後,夏至收拾碗筷,夏橋到井邊洗自己的衣裳。
夏樹在旁邊跑來跑去,一邊嘟囔:“娘咋還不回來。”
夏至手裡的碗一滑,落在木盆裡。
“十六,”夏橋繼續洗著衣裳,“大寶那件事,我跟娘說,不會讓你嫁過去。”
“哥,你說啥?”夏至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這個哥哥,雖然知道疼惜妹妹,並在一定範圍內護著她,但更對田氏非常孝敬順從。
她從來沒見他明確反對過田氏的決定,即便是在他自己人生最為關鍵的事情上。她從沒指望過夏橋會在這件事上幫助她。
而且,即便是他不贊同這件事,願意為她開口,他又能扭得過田氏嗎?
但是夏橋能這樣表態,就算最終幫不上什麼忙,夏至也很感激他。而且多一個人多一個力量,夏至不能拒絕夏橋的幫助。
“等娘回來,我就跟娘說。我多幹點兒活。等過兩天地裡活做完了,我再去做一份工,多給大寶攢出些錢來……”
夏至心中嘆氣,這可憐的孩子。
“哥,你想過沒有,田家那裡,其實是個無底洞……”
少年的臉上也顯出一片迷茫來。
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
“我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咱娘。”
“哥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