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個臺階因為來自於背後許戈的話而差點踩了個空。
停在半空中的腳穩穩踩在地面上,另外一隻腳緊隨其後,停在那裡,沒有回頭。
許戈淡淡的重複了之前的話。
“我和他在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了。”
那一刻,連翹覺得自己瞬間遺失了人類的技能。
木偶一般,扭動脖子,回頭。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末,清晨,在厲列儂的公寓門外,許戈站在臺階上看著那張站在臺階下,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的女人。
那張臉蒼白如雪。
看著那張臉,舉手,手背朝著那張臉的主人,讓那張臉的主人看清楚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一字一句,說:回去吧,回加州去吧。
女人機械性回頭。
清晨的風捲起垂落在女人腰際的頭髮。
多年前,許戈也有過那麼長的頭髮,髮絲又細又軟的,很難打理,梅姨很懶,拿一個髮圈一股腦的把她的頭髮束在腦門上,腳剛剛一踏出門檻,髮圈就被她拿下。
於是呵,耶路撒冷老城區的風又把她的頭髮送到上了天空,送到了陽光底下,她得意洋洋的朝著小巷盡頭奔跑,回到家,髮絲又亂了又打結了,亂糟糟的頭髮把梅姨的臉都氣綠了“許戈,你等著,你最好不要睡覺,梅姨今天就到集市去買一把大剪刀。”梅姨的話導致於幼年的她老是做那種一覺醒來就變成一個大光頭的噩夢。
“許戈,我說你這麼懶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留長髮?”
還能有什麼原因,那長髮想留給阿特看,男孩子們都喜歡長髮的姑娘。
但那個有著長頭髮的姑娘叫做連翹。
即使沒少唬弄過她,即使對她說了很多難題的話,即使阿特曾經有那麼幾個瞬間迷失在她燦爛的笑容裡頭。
可對連翹,許戈並不討厭。
當然,她沒少嫉妒過那個女孩,但嫉妒和討厭是兩回事。
甚至於,許戈曾經在心裡頭暗暗羨慕過在南加州長大的連翹。
只有在南加州長大的女孩,才能孕育出有著那般燦爛笑容的女孩吧。
笑起來就像是陽光底下被海水沖刷得十分乾淨的貝殼,褶褶發亮著。
成長於惡劣環境的男人和來自於南加州的女孩的相遇,也許是神的旨意,所以才有了廢舊工廠的那一幕。
那,好像是她最後能為他們三個人做的努力。
“女魔頭”許戈好不容易想來一次成人之美來著,可……
伸手觸了觸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
當厲列儂拿著戒指出現在她面前,說許戈我們結婚吧時她再一次心動了,那一天冰島冷極了,風也大。
起風了,風把那女人往著路的盡頭吹。
回過頭。
許戈開啟公寓門。
☆、第86章 /(許戈)
目送著連翹離開,消失在路的盡頭,許戈回過頭,開啟公寓門。
關上門,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把戒指和穿進項鍊裡,那條項鍊還穿著她和厲列儂訂婚的戒指。
現在,一條項鍊穿著兩枚戒指。
在冰島,許戈差一點就把項鍊丟到河裡去了。
戴好項鍊,再把項鍊藏在衣服下面。
十一月來臨的第一天,許戈和厲列儂在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註冊也僅僅用去半個小時時間而已。
之後他們又用共同的積蓄在拉斯維加斯買面積不大不小的房子,因為房主欠了一大筆債務急於脫手,他們就這樣撈到了大便宜。
回1942總部之前他們說好了,暫時不對外公開結婚訊息,一切按照原計劃那樣,明年夏天舉行婚禮。
昨晚回來得晚,厲列儂讓她留在這裡,說等明天她宿舍整理好了再回去,今天早上醒來一看,身邊一半床位還是空空的。
開啟書房,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各種檔案,厲列儂趴在大堆的檔案上,檯燈還亮著,拿了一件毛毯蓋在他身上,關掉燈。
無意間往窗外一看,就看到那孤零零坐在臺階上的身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喜歡厲列儂的女人很多,但許戈還從來就沒有遇到像連翹這樣的女人,愛得毫不拐彎抹角。
“沒關係,即使你是他妻子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愛他,你總不能阻止一顆心去愛一個人吧?這個連心的主人都沒法辦到。”
叫連翹的女人總是有很多辦法接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