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讓他們單獨見面。想到韓雷,除了嘆息還是嘆息,可能這表面瀟灑倜儻的男人會是她一輩子的夢魘!
終於鼓起勇氣將門推開,程羽彤一眼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門坐著。是剪瞳,卻也有些不像他——剪瞳一貫來是柔和的、優雅的,而現在他卻坐的筆直而僵硬,就那麼直挺挺的、一動不動的面朝著窗外,彷彿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在支撐著什麼。
“剪瞳……”程羽彤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很輕飄,但那椅子上的人兒卻是劇烈的震了一下,卻沒有馬上轉身,就好像他不敢似的。
程羽彤慢慢的走到他身邊,一張嬌豔如芙蓉般的臉映入眼簾,還是那樣粉嫩的櫻唇,細長的鳳眼,而那過去一汪春水般的眼神卻變成了憂傷的湖泊,本來的黑白分明此刻已佈滿了血絲。他很瘦,比以前更瘦了,那尖尖的下頜看的她一陣心酸。
“剪瞳,”程羽彤深深的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他們有沒有打你?你告訴我……”
剪瞳凝視著她,那兩掬憂傷的湖泊變得越發的黯然,他微微的張開嘴,似乎異常艱難:
“主子……”那聲音就像一匹上好的錦緞被撕裂了,他忽的慘然一笑:“沒想到會再見到你。”他抬眼看了看程羽彤頭上的金步搖和玉簪,抿了抿嘴,“主子過的很好,剪瞳就放心了。”
程羽彤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將一把椅子拖到剪瞳跟前,“如果你有事,我怎麼會過得好?”她咬了咬下唇,努力尋找措辭:“你怎麼會到這裡的?是不是他們派人去抓你了,其他人怎麼樣?”“天上人間”是她的心血,決不能讓韓雷將它毀於一旦。
“他們應該沒事。”剪瞳平靜的道:“二殿下去找明月,我在外面聽到了。我決定跟殿下來京城,明月將大夥兒解散了,那個園子,已不能住。”
他語氣很平淡,聽在程羽彤耳中卻如雷聲一般隆隆作響,“天上人間”的那個大園子,原是韓霽的產業,這事情程羽彤只告訴過明月。想必明月見韓雷找來,雖有剪瞳自願以身做質,但仍舊繼續經營下去卻還是太過危險,不如解散了還能活命。想到她一手打造的“天上人間”這麼快就關門了,而明月、明鐺他們也不知去向,程羽彤只覺得心如刀絞。
剪瞳伸出手,輕輕的觸碰程羽彤的臉,“主子不用擔心,明月說會在南陽等您。”
程羽彤點點頭,她當時給明月留下大量財產,想必以明月的能力,一定能夠好生安頓其他人,無論如何,只要他們能夠衣食無憂、平平安安的活著,那比什麼都好。
“終究是我連累了你們。”他們本來可以過安定的生活的,卻因為她要冒這樣的風險,尤其是剪瞳,她真不敢想象韓雷會把他怎麼樣。
“明月說,如果沒有您,她和明鐺有可能被賣到青樓去了。”剪瞳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他記憶中的小姐應該總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絕不會是眼前這樣的蒼白憂鬱。
程羽彤唇邊泛起一絲苦笑,她只不過對待下人更寬容一些,更信任一些,卻沒想到就會換來他們全心全意的依靠和忠誠。
“剪瞳,”程羽彤握住他冰涼的手,“你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救你出去。”她很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力,更強悍一些,可惜,終究底氣不足。
剪瞳微微的搖頭:“我在哪裡,還不都是一樣。”
程羽彤眸子不由一黯,她知道剪瞳其實很是怨恨他自己的模樣,在別人眼裡是絕美的風景,在他心裡卻是遭人羞辱的禍根。若不是因為程羽彤,他根本不會心甘情願的打扮成那一代尤物的樣子。可嘆自己竟還刻意的利用那些男孩子來招攬生意,剪瞳喜歡自己,而自己卻變成傷他最深的人。
門又被推開,韓雷走進房間:“酒宴快要散了,大家都在等娘娘。”
程羽彤重重的摁了一下剪瞳的肩,“好好保重,我會來看你。”
韓雷尾隨著程羽彤匆匆離去,從頭至尾,他根本沒有看過剪瞳一眼,而剪瞳仍舊維持著最初的坐姿,根本沒有回頭。
從禮親王府回到景仁宮,短短一個時辰裡,程羽彤手心裡那個小紙包已經被她捏出了汗。
“天上人間”結束了,剪瞳被扣在了韓雷的手裡,韓霽意志消沉……她若再不振作,等到韓雷大功告成的那一天,那就真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她不可能去毒死韓君澈,韓君澈已經是她唯一的希望所在了;但是不下手的話剪瞳會有危險,如果能夠救出剪瞳,或許還有機會,然而又有誰有本事去救剪瞳呢?靳風??
想起靳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