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的年華無情吞噬。那苛刻的、無情的宮規禮儀早已習慣了順從,容不得人反抗。真的,真的要在這裡渡過一生嗎?只是為了——
“宣,江氏妘笙進殿——”
“ ”的一聲,如同瓷器碎裂一般。江妘笙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的呼吸。
五年的心血不能白費,父母靈前的誓言不容兒戲!
抿緊了唇,也許,沒有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吧。江妘笙終於堅定地向著露華殿邁出了步子。
“臣女江氏妘笙給皇上、太后、皇后、明貴嬪請安。”如儀跪拜行禮。
隔著一道描花水晶穿珠簾,江妘笙看不清簾子後的動靜,只能靜靜地等著。
“免——”太監拉長了聲調傳出話來。
自又是一番叩謝後才站了起來。剛一站好就聽見簾子後就傳出一陣咳嗽聲。
“梓童?”關切之聲溢於言表。
江妘笙屏氣靜息,不敢有絲毫動作。待那咳嗽聲停,一個輕柔如水的聲音緩緩響起:“陛下,臣妾無礙,繼續吧。”
“娘娘,這已經是第一百一十四個了,娘娘保重身體啊!”
哦,原來我已經是第一百一十四個了,不知這一屆共有多少人。因為走神,江妘笙並未太注意那聲音,只知道是個年輕的女子。
“都已過半了”皇后的聲音再度響起,緩緩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那今日就到這裡吧母后也乏了。明日再選吧。”
看來傳言是真的。皇后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但帝后情深,皇上一直都待皇后很好。
太后並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在皇上掌權後就一直安居後宮。除了一些必要的典禮外一般很少能見到她。此刻她自然沒有別的話。
“那這一個?”那年輕女子的聲音讓江妘笙的心都懸了起來。此人想來是明貴嬪吧。
江妘笙垂著目,不敢正視,只聽得一陣珠簾響動。似乎有人掀起了簾子看了看又放了下來。
“臣妾看此女倒是不錯。”
“那便留吧。”皇上的心思顯然已不再選秀上了,他急急地答覆了皇后。只是希望皇后早些去休息。
“江氏妘笙,留——”
江妘笙心裡鬆了一口氣,連忙叩謝。待出得殿外,才發現冷汗已溼透了背心。
若是如常的挑選江妘笙不至如此,只是方才的情況,若不是皇后那句話,只怕自己已被隨意地丟棄了吧。
珠簾掀起的那一刻,皇后眼中的自己又是怎樣的?
殿選後留下的女子雖還未正是冊封位份,但已有別於未殿選的女子,所以江妘笙並未回到原來的住所,而是被太監引到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她的東西隨後也被人取了來。
“江姑娘。”刻意壓低的聲音讓江妘笙有一絲遲疑,但想了想還是開啟門來。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宮人,約莫二十多歲,看穿著,品級應該不低。江妘笙眼帶疑惑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這麼晚了!
“皇后娘娘有請。江姑娘速隨我來。”
皇后?!
“不知娘娘深夜召見,所謂何事?”江妘笙說著向外望了望。夜已深了,早已無人。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那宮人見江妘笙不放心,便又接到,“奴婢素眉,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婢。此刻宣召正是為了避人。若是若是奴婢有心要害姑娘,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江妘笙看著素眉,緩緩地點了點頭。
鳳儀宮,采薇殿。
那些江南進貢的絲幔在燭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屋裡的陳設不多,但古樸精緻,有一種不彰顯的貴氣。
皇后斜躺在小塌上,似乎睡著了。她的面板呈一種病態的蒼白,整個人宛如易碎的琉璃。
蒼白、精緻、冰冷。
這是江妘笙看到皇后的第一眼腦子裡冒出的詞語。
她還來不及移開眼,皇后便已張開了眼,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江妘笙輕呼了一聲,忙跪下道:“臣女該死,望娘娘恕罪。”
皇后扶著素眉的手站了起來,然後又親自扶起了江妘笙。她走的並不快,但絕不會讓人覺得是故意拖沓。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優雅、從容。
皇后含笑看著江妘笙:“不必慌張。深夜招你來,想必很奇怪吧。”
江妘笙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皇后笑了笑,自顧走到一旁坐下。她並沒有叫江妘笙也坐下。因為她知道,讓江妘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