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貴妃姐姐的話,皇上賜了名字,叫胤禝。”悠然點點頭說:“好名字。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瞧瞧。”高氏從嬤嬤手裡接過親自抱了走到悠然近前。那孩子睡得香甜,小臉紅撲撲的,粉團兒似的,嫣紅的小嘴在睡夢中嘟著。悠然唇邊漾起一絲笑意,柔聲說:“生得極好。”高氏抱著孩子略屈了屈膝應道:“謝貴妃姐姐金口稱讚。”
勤貴人也過來湊趣道:“都知道貴妃姐姐和氣慈悲,孩子們都親近得很呢!我們十七阿哥總說這一路上多得貴妃姐姐照料,還說明兒就來請安!”安婉輕拍她的手佯怒道:“你真是有子萬事足!少在我面前提孩子!”勤貴人這才醒覺說錯了話,想要說些別的卻又不知說什麼,一時之間氣氛竟有些凝滯。過了一會子宜妃才開口道:“妹妹旅途勞累,我們就先回了。”悠然點點頭起身相送。
皇帝站在窗外不知看了多久,待眾人離去方冷冷開口:“你竟是完全不在意!”他面沉如水,身上朝服未換,肩頭積了一點薄雪,悠然定定地看著他,聲音平靜無波:“你希望我如何在意呢?作村婦般吵鬧不休,一副爭風吃醋的臉孔?還是擺出冷言冷語漠然視之的清高姿態?”
皇帝冷哼一聲:“不論是吵鬧還是冷漠,都比你這個模樣要好太多!”悠然嘆了口氣說:“是嗎?那你為何隱瞞?你心裡也是知道我是否會在意,不是嗎?”皇帝愣住,轉身就走。片刻後進入屋內一把抱起悠然,埋首在她馨香的髮間再不說話。
悠然任他摟著,眼裡映著猙獰的金絲線繡成的龍紋。過了許久,皇帝才說:“明日石氏進宮請安,你見一見她。太子久未回宮,來問問訊息也是人之常情。”
次日,太子妃果然攜了弘晳前來請安。弘晳恭恭敬敬跪下行禮稱:“給太太請安!”——滿語中叫祖母為“太太” 太子妃得體的笑意中帶了一絲神秘。悠然只覺得有趣,親扶了他起來,命紫墨呈些易克化的點心上來。
悠然略提了提太子病情,又寬慰了幾句,太子妃卻不曾追問,泛泛說道:“聽母妃如此說,我就放心了。路上既有隨行太醫,又有索相陪伴左右,想來不日就將回京了。我還要多謝母妃這一路上的細心照料呢!”悠然搖頭:“我並未照料到什麼,太子妃太過客氣了!”
太子妃仍是盈盈施了全禮方告辭離去。悠然看著她踩著花盆底端莊地漸行漸遠,心裡不知何故,莫名生起惆悵之意,命碧落鋪了宣紙,提筆寫字以求心靜。
太子
東宮裡早得了即將回宮的訊息,上上下下都打醒了精神準備迎接,院子裡的雪清了幾遍,熱水成日裡備著,貼身侍候的侍從捧了內衣裳在火籠上烘得暖暖的,一眾女眷也換了新裝在各自小院裡靜等著。
太子妃坐在梳妝檯前,身後俏麗的宮女小心地替她結了燕尾髻,戴了金繡牡丹垂纓絡青玉扁方,兩側插上金簪鳳釵,居中再簪上頭正,再在兩旁插上壓鬢花,耳旁留了兩縷碎髮用頭油抹了散在頰邊,最後幫她戴了東珠耳墜,方笑道:“奴婢自作主張替您選了這對東珠墜子,娘娘您瞧瞧,可有什麼不妥當的?”
石氏看著鏡子裡端坐的自已,唇角微微一翹緩緩地說:“把頭正鬢花都取了吧,素淨些也好。”小宮女應了聲輕輕取了花朵擱了,湊趣道:“娘娘身份尊榮,平日裡打扮得怎麼雍容都只會顯得高貴,如今素素淨淨的,竟比李側福晉還要美上幾分呢!就像那九天玄女似的。”
石氏原來帶著笑意,聞言卻是面色一沉,冷哼道:“嚼舌根竟嚼到主子頭上來了!倒是長了膽色!”那小宮女撲嗵一聲跪在地上連忙討饒:“娘娘,奴婢知罪!求娘娘饒過我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石氏治府極嚴,最不喜多嘴饒舌的下人,但凡石氏知道必會重責不饒。她心裡實在害怕,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石氏不理她,只是自已撿起先前取下的頭正鬢花,一朵一朵往頭上插,末了又拿了一隻鑲寶石珍珠大鳳釵用力插在發上,真正是滿頭珠翠煜煜生輝。石氏看著鏡子又是翹起嘴角,眉梢微動,笑容矜持端莊,就像千百次練習過一般,看起來與往日一般無二。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冰寒,淡淡地說:“自去院中跪上一個時辰!”口氣已是極為平靜。小宮女大喜過望,這樣的懲罰算是極輕,連忙謝恩退出領罰去了。
方才一直靜默在旁的貼身侍女秋痕陪笑道:“娘娘,今兒可是好日子!您千萬別為了區區一個奴才壞了心情。太子爺即刻就到,咱們還要帶頭去跪迎呢!”石氏站起身來伸展雙臂,讓秋痕替她套上通繡九蟒五爪香色吉服,踩著花盆底,高昂著頭穩穩前行。
其他幾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