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0部分

在下生父的遺物,也虧得大人費心送出宮來。若母親沒有這些銀兩度日,在下也不會放心出京,更不會遇見恩師,學得一身本事。究本溯源,都是大人的恩德。”

我笑道:“當年劉公子在景靈宮已救了我一次。論理,當是玉機多謝公子才是。公子一身好本領,正該為國效力。玉機恰巧還有一些能為,願為劉公子在軍中謀一職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劉鉅淡然一笑:“在下浪蕩漂泊,恐怕不慣軍中拘束,不勞君侯費心。”

我原本以為劉鉅在我封侯以後來訪,是希圖我的報答。我最大的報答,便是盡所能給予他富貴爵祿。然而他並不要。我幾乎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慚愧了:“玉機曾遍尋救命恩人而不得,不想劉公子今日駕臨敝處,玉機幸甚。玉機糊塗,還沒問劉公子有何指教?”

劉鉅欠身道:“不敢。劉鉅早已說過,今日是來謝君侯的贈金之德,別無他意。”

我不禁失笑:“不敢當。且公子已經謝過了。”

劉鉅道:“所謂謝,自然要有所報答。聽聞君侯有意出京遊歷。在下功夫尚可,願保大人路途平安,以報大人養母之德。”

我奇道:“公子怎知我要出京遊歷?”

劉鉅笑道:“這件事在京中並不是秘密。”

劉鉅不肯說,我也懶得追問。何況我身邊正缺一個可靠的人保護我和銀杏出遊。我轉頭笑道:“銀杏,你說呢?”

銀杏抿嘴一笑:“奴婢不敢擅作主張,一切全憑姑娘做主。”

我微微一笑,將小錢給我的那枚三才梭又拋給了劉鉅:“那就多謝劉公子了。”

朱雲與順陽縣主高曈成婚後,我如願以償帶著銀杏和劉鉅離開了京城。高曜微服祖餞於道旁。是日天高雲淡,曠野的風飈勁蒼冷。衣衫貼在身上,獵獵作響。高曜作詩餞別,我答以蕭衍的《臨高臺》:

高臺半行雲,望望高不極。草樹無參差,山河同一色。彷彿洛陽道,道遠離別識。玉階故情人,情來共相憶。

他的江山,正是“草樹無參差,山河同一色”。

第七章 或出或處

我天南海北,遊歷多處,只在每年元日回京朝覲。史易珠終究耽於家業,沒有隨我出遊。

我走後,高曜為了追封生母為皇后,與禮部打了幾個月的筆墨仗,終於在明道元年秋下詔追封慎妃為後,諡號“思幽”。

高暘和啟春回了西南。西北卻吐蕃,西南通蒲甘、升龍、真臘。平南詔,拓地千里。明道五年,信王高思謙薨,高暘回京繼承爵位。遷兵部侍郎、左將軍、殿前都指揮使。

明道元年夏,昌平郡王高思誼回京,並奏請立佳人苗若蘭所生長子高晦為世子。第二年,高思誼自請去西北從軍,抵禦回鶻寇掠。封右將軍、涼州太守,總西北六州軍事。明道五年封昌王。

明道三年,睿王高思誠與王妃邢茜倩生長子高昀。高思誠上奏言高暉繼嗣睿王府是先帝的遺命,身為人臣當尊奉不移,故不立高昀為世子。高曜嘉賞高思誠的忠心,另封襁褓中的高昀為臨川郡公。

明道五年春,高曜大婚,迎立柔桑為後。封昱貴太妃之子高曄為濮陽郡王,玉樞之子高晅為東陽郡王。

明道五年夏,太皇太后尚青雲崩。因太皇太后的喪事,我不得不提前回京。每年朝覲,我都去濟慈宮向太皇太后陳述一路的見聞。自高思諺死後,太皇太后的身體越來越差,即使高思誼回京也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歡愉。太皇太后自幼習武,我從未想過她這樣快便去了。我甚至以為,我會死在她的前面。

國喪中,貞妃李芸生皇長子。寂靜多年的皇城,終於又響起了嬰兒的啼哭。喪事過後,我本想離開京城,因皇長子的降生與高曜的挽留,我只得過了新年再離京。

明道五年九月十二,皇長子滿月。今晚有宮宴,小簡親自來侯府請我入宮赴宴。因國喪剛過,皇子滿月的慶典取消,當夜宮宴,既無美酒,又無歌舞,只集宮中至親小宴便罷。出宮開府的親王郡王與親眷都不在其列。

午歇起來,便沐浴薰香。因連年奔波加之守喪勞累,臨鏡細看,滿臉的風霜倦色,唇角眼角有幾條細紋散漫地洇開,肌膚粗糙乾冷。綠萼細細為我搽胭脂,脂粉卻像西北荒漠的浮沙,不論喜怒,稍稍一動眉眼,便落在襟前。好容易勻帖了,卻失於濃豔。我忍不住撫頰道:“這些年,當真是老了。”

這幾年,府裡全靠小錢和綠萼支援。我不在,綠萼便是說一不二的半個主子。她身著牙白半袖,胸前垂著七彩瓔珞。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