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豔羨,隨即心知自己家裡父母尚在,楚律斷然不會似嫁吳佩依這般將她嫁出去,於是眼巴巴地看著石清妍,心裡盼著那侍寢表能有用。
竇玉芬也是這般想法,一樣進了王府這麼些時候了,此時瞧見年紀最長的吳佩依一朝得了滋潤便臉泛桃花年輕起來,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裡想著若是自己也得了雨露滋潤,臉色也當是這般紅潤的,瞧見吳佩依行動間似有若無地揉腰,不由地更覺刺眼,也將眼睛盯在了石清妍身上。
“我們陸先生說前頭王爺大度許他留在家中,這兩日他要忙一些呢。”吳佩依有些羞澀地說道。
“忙一些好啊。”孫蘭芝不鹹不淡地應著,寧死不肯將自己的豔羨表露出來。
“我們陸先生說王爺給的過年銀子太多了一些,實在不該,他又不知如何料理家事,便將銀子都給了我,叫我置辦年貨呢。”吳佩依遮著嘴笑嘻嘻地顯擺道。
“百十兩銀子在陸娘子,只怕揮灑不開吧。”竇玉芬話裡藏酸地說,心道定是楚律施捨了百十兩銀子給陸參,說起來,還是她們王爺闊綽,只是當著石清妍的面,這輩子她都沒膽這麼嗲聲嗲氣地說“我們王爺”。
吳佩依不理會竇玉芬這酸澀的話,又一句一個我們陸先生地說話,瞧見董淑君過來,要揉著腰起身去迎,見了蕭纖妤過來,也要軟綿綿地彎個腰。
石清妍高坐在榻上瞧著下頭的吳佩依如何將“小人得志”演繹的淋漓盡致,隨吳佩依如何顯擺陸參對她的敬重也只是不言語,笑眯眯地跟著聽了,瞧見陸迎兒累了便叫人送了陸迎兒跟楚靜遷一起玩去。
沒了陸迎兒,吳佩依“演繹”起來越發酣暢,掩著嘴笑道:“我們陸先生力氣可大了,瞧我這手腕子,被他抓了一下半天抬不起來。”
“是呢,那可是打鐵的手呢。”孫蘭芝淡淡地說道,早先顧忌著吳佩依的庶妃身份尚且對她客氣,如今她成了一個匠人的妻子,這“客氣”的程度就要一降再降。
吳佩依瞟了孫蘭芝一眼,紅豔豔的嘴唇一撇,心知孫蘭芝是嫉妒,暗道自己風光大嫁,嫁妝比其他人家的千金還多,夫君老實力氣大,女兒乖巧又聽話,可不叫孫蘭芝這等守著活寡的女人嫉妒。於是,也不理會孫蘭芝這話,又對石清妍說道:“王妃,我記得王府裡還有幾張熊皮,給我一張吧,我們陸先生少一雙耐用的靴子,他整日裡在雪地裡趟著,我得趕著給他做雙靴子。”
“給。”石清妍點頭說,早先她想成為甘棠那般惹人喜愛的女人,如今不禁也有些羨慕吳佩依了,暗道這女人當真容易滿足,嫁了陸參這麼個匠人竟然也能底氣十足地炫耀起來,早先哭鬧著說不嫁的不也是她嗎?
一直不言語的董淑君、石藍婕、蕭纖妤也覺得吳佩依得意的過了,且怎才進門,就開始張羅陸參的衣食住行了?但能肆意地張羅一個男人的一切,似乎也不錯——眼下她們就沒一人敢給楚律做雙靴子。
“王妃,我們迎兒缺個好嬤嬤,王夫人雖知道規矩,”想到甘棠遇到的事,吳佩依聲音便有些不自然,住的近了,自然知道這兩日王鈺不曾回王家,也自然明白傳聞中甘棠的事多少是真的,“但她是個忙人,府裡的嬤嬤不知能不能給了我們迎兒兩個。”
“給。”石清妍又點頭。
“我不識字,陸先生也忙,這迎兒的老師……”
“給。”石清妍點著頭說,見自己搶了吳佩依的話,又勸自己耐心一些,先等吳佩依得瑟完了再說話;雖是如此,到底有些膩歪了,暗道這左一句我們陸先生右一句我們迎兒的說話當真那麼痛快嗎?吳佩依莫不是要將早先在王府裡受的委屈全還回來?
雖被石清妍打斷了話,但吳佩依卻渾然不覺身邊這些人對她的炫耀已經膩歪了,在她眼中孫蘭芝、董淑君等全是羨慕嫉妒她的,於是又囉囉嗦嗦地將陸參如何將家事、陸迎兒相托的事說了一遍又一遍。
董淑君聽吳佩依說著這些話,心道這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樂趣?心裡掐指算著石清妍的哥哥什麼時候成親,嘆息一聲,暗道終歸是無緣無份罷了。
石藍婕那日被楚律撞了一下,兩日不曾出屋,就等著楚律酒醒之後聽翠墨提起叫人來慰問她,不想這事就跟沒發生一般,此時出來,看吳佩依心花怒放模樣,暗道吳佩依定是為了挽回顏面才會如此。
待傍晚吳佩依領著陸迎兒並兩車物走後,孫蘭芝等人只覺得一口氣終於長長地吐出來了,看著石清妍,欲言又止,樓晚華、吳佩依都走了,如今又有哪個有那顏面來提醒石清妍那侍寢表該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