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他們在的這間屋子,還是安安靜靜。
“我女兒可聽話了。”婦人聲音漸低,最後補充道,室內一時寂靜無言。
毛不思拿捏不住婦人現在是個什麼心境,也不知怎麼開口搭話,就見馬明義按了按她的手背,不留痕跡的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這種情況下,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你無法感同身受,對方也不會接受任何的善意。
直到門外傳來噠噠的敲門聲,才打破這片詭異的寧靜。
“林嫂子。”房門被開啟,毛不思藉著樓道里傳來的光亮,看清門口的男人,莫約四五十歲,穿著灰白色的短袖,手裡拎著一條肥碩的大鯉魚,笑容靦腆,“我今天賣剩下的,也吃不了,送一條給你。”
“前兩天送的還有半條在冰箱沒吃呢。”婦人推推男人的胳膊,示意他拿回去。
“你就收下吧。”男人似乎沒想到婦人家裡還有外人,看到毛不思和馬明義明顯一怔,繼而又笑開了,“家裡不還有客人麼,正好加個菜。”
這種情況,毛不思搭眼一瞧,就能看出個所以然,明顯是對方看上婦人了,這才隔三差五的尋著藉口送點東西給她。男人長得周正,看上去脾氣也不錯,婦人沒了丈夫和女兒,這對她而言,也未嘗不是個好緣分。
她正想著,周遭空氣驟然一寒,毛不思本能的按住兜裡的降魔杖,馬明義不知道在垂著頭想些什麼,毛不思張張嘴,最終看了他腕上的珠串,沒吭聲。
窗戶邊上的花朝草輕輕搖曳著,一抹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時起安靜的坐在了旁邊的板凳上,雙馬尾垂在胸口,她的整張臉都埋在陰影裡,讓人看不清表情。
☆、而是大惡
樓道里傳來男人‘噠噠’下樓的聲音,毛不思坐在沙發上,手中還捧著小瓷碗,只是降魔杖不知何時也落在手中,短短一根,閃著幽幽的藍光,很是可愛。
她的嚴陣以待,引起了馬明義的狐疑,暗自裡打量了幾眼毛不思,她雖然端坐著,但身體的弧度卻微微抬起,只不漏聲色的掃了眼四周,便不再說話。
女孩的馬尾垂在胸口,手指圈成圈,輕敲著桌案,突然,手上動作驟停,然後衝著窗外彈出什麼,力道極小,這才沒有過多的觸及到毛不思緊繃的神經。
就聽樓下傳來男人的一聲,“哎呦。”
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到,婦人連忙跑到窗邊,俯著身子探出去,高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男人摸著落在身上的一團灰白,眯著眼向樓上抬頭,笑道,“被東西砸了下。”
心裡卻是暗道倒黴,窗外還灰濛濛的,雨水已經小了下去,他眯起眼環顧著狹窄的天空,這才從口袋裡摸出衛生紙,把落在身上的鳥糞擦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次數多到他已經習慣在褲子口袋裡塞團紙。
婦人目送他離去,才再度把窗戶關上,跟毛不思繼續閒聊,“我們這兒鳥多,老是往下落東西,你們待會走的時候也注意點。”
“曉得了。”毛不思把視線從椅子上移到婦人身上,隨口應下。
“現在天也不早了,你們就在阿姨這裡吃飯吧。”婦人家裡很少來人,冷清的很,再逢馬明義幫過她,很是樂意留他們吃頓便飯。
“不……”
“好的。”馬明義的‘不’字將說出口,就被毛不思飛快打斷,她笑眯眯地點頭,不客氣的應下。
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摸不清楚,也就不做那些門面上的功夫,她迫切的需要知道,事情變成這樣子,究竟發生過什麼。
廚房的門被人帶上,裡面傳來油煙機的聲音,轟隆隆很是吵雜。
“你是林寥?”毛不思把手裡的降魔杖放在桌面上,輕輕往外推了段距離,示意自己對她並無惡意。
她對著空氣開口,令這個小小的二居室陷入詭譎的氛圍中。馬明義看看毛不思,再掃了眼空蕩蕩的房間,衝著身邊的人伸出手。
自從他成年後,就再也看不見髒東西,本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現在馬明義卻不這麼覺得,試問一間屋子裡,有個莫名的東西存在,她看的見你,你卻瞧不著她,多嚇人啊。
對面的小姑娘沒有出聲,依舊垂著頭,反倒是身邊的人,不耐煩的勾著手指頭停在毛不思眼皮子底下,想當礙眼。
“閉眼。”她伸出手指頭沾了下碗裡的茶水,在掌心畫了道符咒,最後一筆落在手腕處。不等馬明義反應過來,就衝著他的上半臉‘啪嘰’一巴掌拍了上去。
毛不思力氣說大不大,說小打到臉上還怪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