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姐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看著板橋。說實在的,一個大姑娘家,意思說的含蓄一些,心意就在裡邊了,你不領這份心意,她還能怎麼著呢?話又說回來了,板橋他不矛盾?他不想一姐?連家小都不能讓他們填飽肚子,再帶上一個弱女子,無疑是傷害人家啊!但內心裡喜慕一姐,又是他不能揮卻的人生清歡,難啊難!
板橋拿起畫案前的筆無目的地胡亂塗抹著,心裡好生不是滋味。
淳兒從爹爹那裡跑回家,剛要進家門,被提了把釘耙的王富貴氣勢洶洶地攔住了。
王富貴粗暴地發問道:“你姑姑在不在這兒?!”
淳兒愣愣地搖了搖頭。板橋的學子張成從板橋的門前過,在一邊看熱鬧。
“你娘呢?”
“買米去了。”淳兒給嚇得木頭人一樣,但他心裡有數,明白姨老爹是跟他家過不去了。
“叫你爹出來!”
淳兒睜著大眼睛搖了搖頭。
王富貴撥開淳兒,衝進屋裡。
一邊,聰明的張成見狀不妙,撒腿往學堂跑去了。
見板橋不痛不癢地在宣紙上畫著寫著,王一姐著急得幾乎都要哭了。她實在忍不住,顧不得姑娘家的體面,跑上去一把奪過板橋手中的筆。
“你,你是木頭人啊!……”她剛要扔掉筆,板橋在紙上寫出字讓她驚呆了。
宣紙上寫著這樣的字:清歡著意,心淚獨飲。
並沒有激情表示的板橋眼在別處。
“哥……”一姐望著板橋,抑制不住內心狂潮的湧動,撲進了板橋的懷中,哭說道:“表哥心中有小妹,有小妹!我就是死了也不枉了……”
板橋輕輕挪開一姐,理智地說:“小妹,板橋已有妻小,功名未成,家道貧寒,我不能害了妹子……”
“我樂意,我樂意一輩子侍候表哥,糟糠粗茶……”一姐由衷地說,沒等她說完,板橋打斷了她。
“不,不!納妹子為妾,板橋不敢有此非念。”
一姐生怕他有什麼奇念突然退縮了,撲通跪了下去。板橋慌慌抱住了她,他盯視著那雙善良的大眼,面部不自覺地痙孿了下:“妹子,你不要這樣逼我,讓我……”話沒說完,淚水淌了下來。
“哥,我不是人家逼了我,我才來求你的。等你說娶我,這一天我等得好苦啊!”一姐一洩衷腸,淚水長流,泣不成聲。
倆人抱頭痛哭。
房門咚咚響了起來。
板橋慌慌將一姐塞到畫簾後面去。
門外,張成貼耳聽著裡邊的動靜。房門陡然打來了,嚇得張成連連辯說:“先生,我什麼也沒聽到,真的什麼也沒聽到。”
“你怎麼跑來了?”
張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王老爹拿著釘耙在先生家找一姐,我就跑來了!先生快把‘淑女’藏好了,‘河之洲’不保險。我走了。”他偷眼瞄了下屋裡,走了人。
“背書你不會,意思倒全明白。”對張成‘急就章’的學文達意,板橋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隨後他對畫簾後的一姐招呼說:“你在這裡待著別動,我把門反鎖上,去看看風聲就來。”
一姐驚恐地點了點頭。
板橋鎖上了門。當他剛剛走到課堂時,迎面撲來了氣勢洶洶的王富貴。板橋佯裝沒事一樣的笑臉相迎:“姨父你來了?”
王富貴連個話也不應,朝板橋掄過去一釘耙。板橋機靈地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招,瞪圓了眼:
“姨父,你這是幹什麼?早上是獵槍,這會兒是釘耙,我鄭板橋那一點得罪你?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王富貴臉色鐵青,聲音顫抖地:“孽種,還我女兒來?!”
“表妹又不是我的褲腰帶,我怎麼知道她在哪?”板橋作出一副驚異的模樣說:“出了什麼事?早上我從姨父家出來,她沒跟我過來呀?!”
“你不把她交出來,我就挖死你!”這邊說著,那邊揮著釘耙衝上去。
一看王富貴動了真脾氣,板橋嚇得鑽到教案下面去了。
王富貴狠勁地揮過去一釘耙,將板橋的教案挖了五個洞!
“出來,你給我出來!”
“就是不出來!你去把棺材買好了,我就出來。”板橋在教案下面任王富貴怎麼敲打威脅,就是不出來。
“板橋,你出來,我跟你好好說怎該行了吧。你把一姐交出來,我給你三百兩銀子。”王富貴鬧騰累了,換了一種軟誘的辦法。
板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