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光大亮,那產房裡才終於響起一聲響亮的嬰啼。
聽著如此響亮的嬰啼,阿愁頗有些詫異,她還以為莫娘子遭遇難產,孩子生下來也要被憋壞了呢!
顯然季大匠也跟她是一樣的想法,便是產房裡還沒有報出平安,他已經兩腿一軟,癱坐在了窗下,嘴裡一邊隨著果兒等幾個喃喃念著“阿彌陀佛”。
果然,片刻後,家裡幫傭的老孃先從產房裡探頭出來報了個喜,道:“是個小哥。”
待穩婆收拾妥了產婦和嬰兒,將小小襁褓抱出產房,這才正式向季大匠報了個“母子平安”的訊息。
此時阿愁她們早興奮地圍上去對著那皺巴巴的小餃子一陣打量了。倒是季大匠,竟跟忘了這兒子一般,一個勁地要往產房裡伸頭。
只是,他才剛將頭探進產房裡,就遭遇莫老孃一個不客氣的大耳光。
那“啪”的一聲脆響,直接將季大匠從產房裡扇了出來。
莫老孃卷著衣袖,紅腫著雙眼從產房裡出來,指著季大匠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從頗具哲理的“為了你們男人延續香火偏要我們女人受苦受累”,到咬牙切齒的“教唆女兒不認爹孃”,再到胡攪蠻纏的“只見年禮不見人”,直把季大匠罵了個狗血淋頭。
當莫老孃在產房裡時,阿愁還以為她終究是改了性情,如此一聽,便知道,莫老孃依舊還是那個莫老孃。
這兩年,雖然季大匠夫婦明面上看似跟莫家僅維持著個表面上的關係,其實私底下,季大匠常常偷偷幫著莫家介紹生意的。
而莫家世代木匠,要說手藝不佳,卻也未必。生意不好,不過是因為他們所住的永福坊原屬貧民窟,左右鄰居多是“今日有酒今朝醉”的渾人,一家子也受了影響,不想著腳踏實地地靠自己提高生活質量,總想著靠偏門財路罷了。
自斷了從季大匠夫婦這裡打秋風的念頭後,加上季大匠介紹來的生意,漸漸的,叫莫家的生意有了些起色。而人往往就是如此,看不到希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