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青衣,一個白衣,全是文士打扮,一襲長袍,袖子飄飄,用青巾扎著頭髮,丰神俊秀,文質彬彬,見之令人心折不已。房中反而是沈歡一人最小了,尚未及冠,好在也頗是清秀,長相總算未輸得太多。
“公休,你終於來了!”那個一襲白衣的男子快步迎了上來,拉著司馬康的手臂,很是熱情,“蘇家兄弟一直在談些男歡女愛之事,小弟耳朵飽受折磨,好在你終於來了。怎麼,你身邊這位就是沈歡沈子賢?”
司馬康呵呵笑道:“來,這就為你們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就是這一年來名震京城的沈歡沈子賢。子賢,你旁邊這位是歐陽發,字伯和,是歐陽參政的兒子。這是蘇軾蘇子瞻,這是蘇轍蘇子由。大家都是年輕人,就不必客套了!”
沈歡激動啊感慨啊興奮啊,這些可都是牛人,雖然說他連王安石、司馬光與未來的神宗皇帝都見過,不過作為文人,回到這個時代,最希望能見的還是後世最有名氣的“唐宋八大家”,如今一下子見著兩位,怎不令人驚喜。特別其中還有一位是後來執文壇牛耳的蘇軾蘇東坡,那就更令人欣喜了!蘇軾的頭銜可不少呀:散文家、書法家、畫家、詩人、詞人,在各個方面都有所貢獻,而且做得比別人都要好,實在與西方那個稍後一點的達芬奇有得一拼!
“子賢給各位哥哥行禮了!”沈歡反應過來後打蛇隨棍上,一個長揖,把這些牛人一網打盡,全認成兄弟了。他是司馬康的師弟,這樣說來倒也沒有錯。
蘇軾今年二十七歲,反而是今天最年長之人,在外名氣,因歐陽修一言也是最響亮的,比沈歡這個頗有詞名的人還要最為人所知。他一襲青衫,還沒有鬍子,身材中等,與經常鍛鍊身體的沈歡一樣高而已,不過因為年紀風霜,眸子有神,沉穩有力,一見令人心折。他的弟弟蘇轍與他頗像,兩人都是青衫,若不是近看還真要認錯了。
蘇軾過來拉住沈歡的手臂,要引他到旁邊坐下,笑道:“今天沒有外人,子賢就不必多禮了。你我一見如故,來來來,這邊坐,為兄有些事要與你說一說。”
沈歡受寵若驚地跟過去,又被蘇轍過來拉住,只見蘇轍不依地白他大哥一眼,道:“大哥,你可不能這樣,小弟對子賢也心儀久矣,也有事要與他談,可不能讓你一個人獨佔了!”
“不錯不錯!”歐陽發也過來湊熱鬧,“子賢如此人物,小弟也要親近親近的,不能讓你們佔了去!”
沈歡哭笑不得,他就好像青樓裡的妓女,被幾個惡霸搶來搶去,一點自由都沒有,最後只能苦笑著說道:“幾位哥哥如此做法,倒令小弟惶恐了!”
“哈哈!”其他幾人大笑,最後還是由蘇軾拉著沈歡坐在旁邊,甫一坐下,就給沈歡滿了一杯酒,道:“初次見面,沒有酒水可不成,子賢,先飲三杯如何?”
宋代釀酒工藝有了長進,所得酒水至少不像古之所謂“黃湯”了,傳之後世的名酒也不少,不過有些技法尚未成熟,市面上所賣酒水也不過十幾二十度而已,比後世那些高度白酒差得遠了,再說這些瓷杯也小得很,與後世的高腳玻璃杯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沈歡沒有任何顧忌,端起杯子就敬了幾人三杯。
“好!”蘇軾是爽快人,看沈歡如此乾脆,也陪著飲盡,大感痛快,“子賢果然好豪氣,難怪能在《唐詩選鑑》裡說李白‘酒入豪腸,七分釀成月光,餘下三分嘯成劍氣’,真令我佩服極了,如今一看,豪情果然不減盛唐人物!”
沈歡只有謙虛一翻,敢在蘇軾面前賣弄學問,與關公面前耍大刀無異,能藏拙就藏拙吧,只要時不時剽竊出一些東西來震一震他們即可。蘇軾一生最欣賞的便是李白,人家是“謫仙人”,他也有“坡仙”自喻,一開口就拿李白來說事,也不是什麼希奇之事。
歐陽發笑道:“子賢雖年幼,卻比我等多才了。《唐詩選鑑》,就是家父也稱讚不已。”
蘇軾道:“歐陽老師確實也與我說子賢是有大才之人。”
一旁的蘇轍皺了皺眉頭,道:“子賢在選鑑裡推崇唐人之詩,反而說今人詩已不可為,豈不太過!”
“哦?子由兄是否有其他見解?”沈歡疑惑地問,幾個大宋最出色的文壇年輕人聚在一起,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是很正常的事,他來之前就已經有了這個準備。雖然不敢與這些人談論經義,但靠著一些後世的理論,想必也能出新制勝。在座之中,司馬康與歐陽發溫和有禮,不善與人爭,可以忽略;蘇軾大才,他難以抵抗,可以躲避;至於蘇轍,沈歡只能咬定這裡突破了,不然今晚估計就要給他們“屠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