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望著三小姐那蒼白虛弱的臉,心上一酸,眼眶頓時泛了紅,劃下兩行清淚:“爾嵐,姨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姨娘,你怎麼了?”三小姐滿臉疑惑。
程緋染神色凝重:“怕是這藏花毒,就藏在這花茶之中。”又揚了揚手裡的龍泉青瓷茶杯。
“不、不可能!這花茶是姨娘親手炒制的,怎麼可能會有毒?姨娘不會害我的。”三小姐連聲反駁。
大姨娘卻低聲哭泣,搖搖頭:“爾嵐,娘對不起你。”
“姨娘!”三小姐不可置信地盯著大姨娘。
怎麼、怎麼可能呢?她的親孃,給她下了毒!
“啊!”三小姐抱頭大喊一聲。
怎麼、怎麼會這樣?
大姨娘心疼地握住三小姐的手:“娘是無心的,不是有意害你的。”
三小姐用力推開了大姨娘,又是牽扯了身上的傷:“我沒有你這樣的姨娘。你竟然下毒害你自己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不是的,爾嵐,姨娘真的是不知道!”大姨娘悲痛欲絕。
程緋染冷眼旁觀,看了一出好戲,不禁勾起了朱唇。
三小姐狠心別過頭去:“我不想看見你!”
“三小姐怎麼這樣說話,這不是拿刀剜你姨娘的心麼?”程緋染此時不得不安撫她,“大姨娘生性純良,你又是她的親生骨肉,她怎麼會害你?何況,大姨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去哪裡拿這外域的藏花。依我看,大姨娘只不過是被人所害而已。”
三小姐卻咬著壓根,眼裡依舊是遏制不住的怒火。
程緋染繼續說道:“恐怕就是要你誤會你自己的親孃,讓你與你的母親決裂,好讓她自己坐享其成。莫非三小姐你真就要如那仇人的意?”
聽得雅安郡主一席話,三小姐被怒火充斥的頭腦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大姨娘一臉自責悲慼,連聲解釋:“爾嵐,你相信娘,娘絕不是有意的。娘也是被人陷害了。三年前娘在研製花茶時,大夫人送來一種叫藏花的,說是口感極好。娘不該相信她的!”
“大夫人?”程緋染微眯了眼,略帶凌厲地望著大姨娘。
大姨娘一鼓作氣,大著膽子便將所有事情說了出去:“郡主,我在杜府十幾年,一直是本本分分的。當初老爺要抬我做平妻,就是那大夫人到處毀壞我的名聲,這事才作罷。後來,我懷了三姐兒,她又故意害我,讓跪了整整一夜,害得三姐兒不足月就出生。”
想起這些事兒,大姨娘怒火難耐。
“三年前,三姐兒得了老爺喜愛,大夫人看不得好,又故意害了三姐兒落了水。至此,三姐兒的身子愈發得差了。大夫吩咐,要靜養,飲不得茶。我才動了親自為三姐兒炒茶的念頭。大夫人不知哪裡得來的訊息,第二日便就差人送來了藏花。我瞧著那花兒鮮豔,又是香甜,才放入了花茶之中。”
“大姨娘這話可屬實?若有半點假話,本郡主可要治你一個誹謗當家主母的罪名!”程緋染面色凝重。
大姨娘忙跪了下去:“妾身不敢有半句妄語!妾身所說的句句屬實。”
程緋染細想了一下子,才嘆了口氣道:“大姨娘先起來吧。”
此時,三小姐扶著受傷的腰轉了過來,只見她滿臉淚痕,神情悲愴:“姨娘,您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姨娘怎麼有那般狠心?”大姨娘忙起身,撫上那滿是淚痕的小臉,輕輕擦拭。
三小姐嘴唇蠕動,輕咬下唇。
“姨娘,方才爾嵐胡言亂語,你別放在心上。”
“姨娘怎會怪你?”淚水漣漣,卻又一股嬌柔之美。
程緋染沉沉嘆了一口氣:“我本以為杜府是和善之家,卻不曾也有這般勾心鬥角,兇險可怕之事!”
“大姨娘,方才你所說的,本郡主記住心上了。只是事情不能聽你一面之詞,本郡主還需去考查一番。若是真的,本郡主自會為你們討回公道。”
眼神閃過一絲冷冽,又道:“若是假的,後果你們自己心裡明白!”
大姨娘篤定道:“妾身所言確實。當日送那藏花便是大夫人房裡的陳媽媽。”
陳媽媽,可是大夫人的心腹。
“好。本郡主知道了。”程緋染道,“若一切屬實,這清心閣怕是不安全。我那兒有一位叫惜雪的丫鬟,自小習武,又略懂醫術,便派了來伺候三小姐吧!”
“多謝郡主!”大姨娘和三小姐連聲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