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萬元在當時的中國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廣廈更不是一個小數目,何況1994年時,廣廈的日子也並不怎麼好過。樓忠福素來的豪氣與對家鄉的情感,是他向白雲文化城一諾千金的部分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英雄識英雄”的感慨,讓他與郭向東“一見鍾情”。
有了這“第一桶金”,郭向東的“空中樓閣”也就一天天開始落地。不過在建設的過程中,資金仍然難以為繼,郭向東只好再次找到樓忠福,而樓忠福也依舊“一諾千金”,為他擔保600萬的貸款。
不過事情不僅僅是錢就能夠解決的,1995年郭向東再次碰到麻煩。這次是政治性的麻煩。當時中央政府正在搞宏觀調控、治理通脹,全國都在壓縮建設專案,而規模宏大的白雲文化城內又有一個巨大的木雕觀音。在這個宏觀調控的敏感時期,而且還牽涉到“封建迷信”,不正好是壓縮和清理物件嗎?當時風聲很緊,浙江省政府正在全省搞治理通脹、壓縮建設專案的大檢查。杭州郊區小湯山的一個旅遊專案,因為牽涉到和尚雕塑的問題而在大檢查中被勒令炸掉了,現在東陽的白雲文化城能夠逃脫這個命運嗎?郭向東作為共產黨員、政府官員,搞這樣的專案,能夠保得住位置嗎?
郭向東:樓忠福的“黑馬”(2)
這些疑問在1995年的時候都成了郭向東頭上的懸劍,隨時可能直插而下。但最後他平安無事,白雲文化城內的巨大木雕觀音也平安無事。不過,他辛辛苦苦折騰起來的白雲文化城還是有事——這個耗資7000萬元的專案到1997年竣工的時候,還欠著3000多萬的工程款沒有著落。
這番磨鍊不但讓郭向東更加老練,而且還得到了提升。他不僅成了吳寧鎮的黨委副書記,而且還是東陽市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不過白雲文化城是他一手搞起來的,工程款的問題,他不能一走了之。這次他沒有跟樓忠福開口,但雙方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老朋友了。
這個事情就這樣在郭向東的心頭上牽掛著,1997年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跟樓忠福開玩笑說:“你把這3000多萬元的工程款幫我還了,我就跟你到廣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樓忠福把這話當真了。透過這麼幾年的觀察與交往,樓忠福認定了郭向東的“人力資本價值”遠遠高於3000萬,所以在郭向東還把笑話當笑話的時候,樓忠福已經在運籌整個盤子的操作問題了。
1997年底,樓忠福果然幫白雲文化城一次性付清了3000多萬工程款,當然這不是白給的,只是借支。不過由於整個專案經營狀況不好,這筆錢一時也無法還給廣廈,吳寧鎮政府後來乾脆把整個專案都轉讓給了廣廈。樓忠福也全盤接收,以6000多萬元的價格拿了過來。如果單從生意的角度看,這個買賣並不合算,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這是一個不錯的買賣,因為沒過幾年土地的價格就上去了。
1998年,37歲的郭向東離開吳寧鎮黨委副書記的職位,到了廣廈。9月23日,在廣廈重慶一建的成立儀式上,他以董事長的身份與重慶建工(集團)方面派出的總經理潘海一起為公司掛牌。
後來,有人問樓忠福為什麼選擇郭向東去重慶挑大樑,樓忠福說:“一個人如果敢折騰、能折騰、善於折騰已經很了不起,但年紀輕輕的郭向東是在兩手空空的情況下做到這三點的。白雲文化城,不僅僅是一個錢的問題,整個專案牽涉到各方面的工作非常多、非常複雜,但他一個人就這麼折騰起來了。廣廈當然不是沒有別的能人,但郭向東是這個位置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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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退”大潮中拾蟹(1)
1998年東南亞金融風暴之後,曾經被視為代表未來的“東南亞模式”一夜之間成了一地雞毛。世界經濟界對日本和東南亞發展道路的看法,也由原來的一片叫好和讚歎,一下子變為一片指責和批評。
與此同時,美國經濟卻在克林頓的帶領下,創下了歷史上罕見的連續高增長、低失業率奇蹟。而在美國經濟一枝獨秀的光環下,美國的高科技產業成了全球經濟最耀眼的“救世軍”。那些神乎其神的財富故事,到1999年的時候幾乎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新經濟的淘金熱。
越來越開放的中國,也越來越表現得與世界同步了——高科技的神奇魔力在世界颳起新經濟颶風的同時,也把整個中國都捲了進去。
向來不甘人後、喜歡“第一個吃螃蟹”的樓忠福,雖然與新經濟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但在狂熱的新經濟浪潮面前,也耐不住寂寞。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