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嵐兒先行告退。”溫嵐乖順的話語讓颯騏亞深覺刺耳,他忍不住揣度起這會兒她心底罵的究竟是哪句話。
“暫退可以,”他斜睨著她,不得不承認,他比較喜歡她像惡貓一樣張牙舞爪,至少那時的他可以攻擊,可以不用臆測她的心思,這會兒她將罵人的話全鎖在心底,著實無趣,“待會兒過來幫我穿衣。”
“嵐兒知道。”溫嵐點點頭,垂著眸,“嵐兒先去理身乾淨衣服再過來伺候少爺,免得將您弄髒了。”
“你若真知禮,”颯騏亞冷哼,思忖著她能偽裝多久,“至少該懂得要用眼睛看著主人說話。”
“對不住,少爺!”抬起眸前,溫嵐先深呼吸三次才能逼使自己的眼中呈現溫順眸光,她深深埋藏起數萬支欲飛刺向他心口的眸光利刃,告訴自己,不打緊,先收著,將來用得著。
那柔柔嗓音,柔柔眼波,柔柔甜笑,這樣的她讓他深覺陌生又……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嵐兒生得醜陋,怕礙少爺的眼,可如果少爺希望嵐兒看著您說話,日後嵐兒會好好記住的。”
她笑得很甜,偽裝得很成功,雖然她心底不斷暗念著王八蛋、臭雞蛋、一斤錢一串!杭州牽驢蛋、蘇州賣鴨蛋!
颯騏亞揮揮手讓她退下,氤氳煙霧中,他突然心生煩躁與厭惡。
他向來不會仗勢凌人,卻為何只要遇上這丫頭,他便控制不住?
就算她真是個不懂貞潔的女子,他又有何資格、有何權利責難她?
她和他毫無關聯,只是個他為了報仇而遭他擄回的女子罷了!
她那句“女人沒有主動狐媚男人的權利,除非,是男人給了她這權利”的話倒是真實。
紅顏雖是禍水,但招禍而來的,卻往往是男人!
第五章
鄂溫克山寨雖居沙漠之上,所幸北方緊臨著大戈馬河支流,雖然日夜溫差極大,但整體氣候還算溫和,加上葫蘆泉神的庇佑,水量不曾匱乏,再加上大戈馬河不斷的從上游衝下一些肥沃的土壤,所以土質極鬆軟,非常適合耕種農作物。
之前住民並不知曉耕作的方法,生活向來依著劫掠或遊牧維生,幾年前若非颯騏亞力排眾議,自中原請來務農好手傳授技藝給寨裡的人,這會兒,這塊肥沃的大地肯定還只是雜草叢生罷了。
因土質關係,除了小米一年一獲外,玉米、惹子、樹薯、淮山、豆類、瓜果……則成了偶爾出現在田地裡的過客,其中又以玉米為大宗。
當地人甚至還學會了用玉米炸油,增加烹調時的香味。
在播種前,年輕莊稼漢會先放火燒地,熱熱的火源向上常引來不少的雨水,雨水和草灰混合,透進泥土裡化為養分。
一種的時間則多在五月間,遠遠山頭上積雪已溶,除了葫蘆泉的水外,也可以用雪溶後的水來灌溉,接著便是施肥及除草,等待最讓寨人雀躍的收成時節。
種植雜糧時,通常用的是較差的地,對於土質最佳、排水又好的農地,則以種槍桑樹等高階作物為主。
此外,自中原來的賢士還教會了他們使用及分辨藥草,當地的藥草產量極為豐富,而且大多都是野生的,除了農作物外,他們學會製藥,產量大時甚且還可運至塔善部邑或其它國都販售。
此地的房屋都很簡陋,因著原先遊牧民族的本性,有些人還是寧可住在似帳篷的房子裡度日,像颯騏亞這樣用心搭建著類似於漢人屋宇的房舍並不多見,但因著這幾年穩定的務農生活後,其它人的生活陸續有了轉變。
一些用茅草、木板搭建的房舍陸續成列,初時,這些房子連窗戶都沒有,就那麼一扇木板門罷了,造成屋裡頭通風很差,及後經過修正鑿洞,才陸陸續續做了木格窗子,消除了屋子裡的陰暗潮溼。
像這會兒,一間只有一房的小小屋舍,東西南北四方位中用簡陋竹節、木板、泥土圍籬了東、西、北三個方位,只南邊是用長長的卷竹簾懸著,作為與外界的隔離,天熱時竹簾全拉卷而上與外界相通方便透氣,天冷時或陰雨時,竹簾就咕嚕嚕垂下來,編細的竹簾既可通風,又方便人往外瞧,這樣的小屋,彷彿少了一邊牆壁,與其說是屋舍還不如說是遮雨棚來得貼切。
可就這樣一個小小落腳處,卻讓溫嵐開心了好幾天。
她在屋簷前竹簾上掛了個漢字與塔善字並列的“學堂”兩字牌子,告訴過往路人,這屬於她的小小地盤所代表的意義。
“一二三四木土丁,日月大小山川河……”
這會兒裡頭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