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一路無言地將他送至凌雲峰,便又急匆匆地告辭了。

顧微言進了院子,裡面靜靜的。

“師父!”齊雲向他奔來,眼睛亮亮的,想念全寫在了臉上。離顧微言還有些距離,他就停了下來,只是揹著手靦腆又渴望地望著顧微言。

在顧微言面前,他從來不會像對著洛橫舟一樣毫無顧忌地撲向他懷裡。顧微言的冰冷便是一堵高不可攀的牆,毫不留情地將他擋在了外面。

顧微言蹙了蹙眉,撇開了目光,沒有理會他,徑自進了院子,梓青也不在嗎?

進了屋,飯桌上一桌的飯菜,全都用碗蓋著,還帶著餘溫。顧微言神色柔和了許多,在桌邊坐了下來。

齊雲癟著嘴,心裡頭好委屈,低下頭揉了揉眼睛,離得顧微言遠遠地站著。

顧微言等了良久,一桌的飯菜都盡數冷了,仍不見梓青的身影,他轉過頭,冷冷問道:“梓青人呢?”

齊雲嚇了一跳,乖乖回道:“師叔去採藥了。”

顧微言纖長的眉毛慢慢地擰了起來,追問:“採的什麼藥?”

齊雲哪裡知道,將聽來的話學說給顧微言聽:“師叔說,去採能治師父病的藥。”

顧微言倏然起身,手指蜷緊,快步向外走去。

“師父……”齊雲下意識跟了上去。

顧微言呵斥道:“滾一邊去,別跟著我!”

齊雲倔強地抿著唇,眼淚在眼眶裡轉悠,忍著沒滾出來,也不敢再跟著他,看著他白衣黑髮逐漸消失在自己視野中。

清風崖下地勢險惡,及膝深的野草茂密繁盛,顧微言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澗邊,泥石松散,澗水拍打水畔,激起的冰涼的水花將他的鞋子都濺溼了。

顧微言沒顧得上,一路喊著梓青的名字,語氣到了後來都有些發狠了。聲音一下一下地迴盪在崖下,孤單薄弱地讓人心寒。

顧微言半個字倏忽間卡在了喉嚨裡,再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一時間周圍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已聽聞不見。

梓青渾身溼透地躺在澗邊,半邊身子仍浸在水中,蒼白的臉上,眼睫溫順地垂著,一如平時的溫柔神情。

顧微言呆呆地站著,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動不了分毫。風聲凜冽穿過山澗,吹空了他整個身體。空蕩蕩的身軀,再感覺不到心跳聲。

他想抬腿,卻感覺不到腿,想要喊那人的名字,耳中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才木木地走上前去。他走得很慢,也很穩,視線也不再搖晃,穩穩地落在面前的軀體上。他看的很仔細,察看他臉部的每一處細節,想要證明他只是睡著了。

“梓青,起來。”他冷淡道,緊緊盯著那人白紙一樣的臉。

“我讓你起來,聽到了沒!”

“你再不睜眼,休想讓我再同你說一句話!”

顧微言咬牙,眼眶脹痛,呼吸急促。

風吹過,梓青長而柔軟的睫毛微微抖動,似乎將要睜開眼睛,顧微言屏住呼吸,等了許久,終於確信他再也等不到那人睜眼了。

又一個愛他的人離開了。

顧微言眸光轉為冷峻,緩緩地打量四周。

藥囊安靜地落在一邊,四下裡散落著龍膽草,有些已被踩踏得看不出原來的形色。澗邊的泥石上盡是凌亂的足跡。他站著用目光仔仔細細地搜尋了許久,望著那一堆模糊的足印想了很久,彎下腰一處處翻查。動作一頓,被踩踏得東倒西歪的草叢中露出一角黃色。他將那塊小木牌握在手裡,緊緊捏住。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醒,將散落的龍膽草收拾好,放入藥囊。再彎下腰把梓青的身軀拉了上來,半扶半揹著。梓青是個極愛乾淨的人,縱然死了,也不該就這樣躺在汙泥裡。他的身軀冰冷卻依然柔軟,毫無生氣的頭顱柔順地垂靠在顧微言的頸邊,溼漉漉的長髮一晃一晃的。

顧微言沒有絲毫猶豫,將他的身軀帶回了凌雲峰。

齊雲等了許久,都不見師父和師叔回來,坐在小凳子上,含著委屈等啊等,竟睡著了。院子的響動將他驚醒,他看到師父揹著師叔進了屋子,小臉上頓時滿是驚惶,緊緊地跟了上去,小聲地喊:“師叔,師叔……”

梓青沒有生氣的臉上覆蓋著灰敗的色澤,死亡的氣息將幼小的孩童嚇退了一步。生命失去的恐懼感油然而生,齊雲害怕而小心翼翼地喊著梓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微言又怎會安慰他,甩袖將他趕出了屋子:“閉嘴。”

齊雲又驚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