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晨光熹微,男生輪廓分明的五官竟也柔和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個被樹枝掛到的小傷口,卻絲毫掩飾不了相貌的英俊。
還好,不是申家來追她的人,也不是陌生人。
寧珧的心從嗓子眼又落了回來:“陸學長,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高明學長他們呢?”
陸知,高明學長的同學,也是約好同行的三人之一。
他扶了扶戴著的金絲眼鏡,聲音似是好久未進水的低沉:“我們昨天出發的,誰知道快到的時候,車胎突然爆了,車裡沒有備用胎,只能在路上到處找別人求助,就跟他們失散了,走到了這裡。”
寧珧這才明白為什麼高明他們遲遲未到。
“你呢,怎麼會在這裡?”陸知問道。
寧珧想起當下的情況:“說來話長,對了,學長,你手機能不能用,能打電話出去嗎?”
陸知看了看手機訊號,說了一句:“能。”
不等寧珧高興,就看到陸知一下倒在了地上。
從他身後冒出一個人,手上的木棍浸透了鮮血,黝黑的臉笑得可親:“么妹,去哪兒呀?”
申平那張平日再樸實不過的臉,此時卻如惡鬼一般可怖,寧珧驚恐的看著這一幕,沒注意背後的一雙手用布捂住了她的嘴。
在申平冰冷的注視下,她緩緩失去了意識。
……
“織女菱花鏡,青娥鸞鳳台,且將螺黛色,留待郎畫開。”
戲臺上唱的是當下最時興的曲目《菡萏記》,講的是菡萏花神投生的官宦千金與寒門子弟顏生歷盡千辛萬苦,最終共結連理的故事。
而這唱段正是最後一幕,紅燈掛彩,鑼鼓喧天為首的新郎春風得意,小登科之喜溢於言表,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念著催妝詩,丫鬟們為嬌羞的小姐梳妝的場景。
戲裡情深意篤,戲外那張清麗的臉卻望向臺下坐在最前面的那個戎裝男子,眼波流轉,雙目含情。
畫面一轉,女子喜服變喪衣,一身素白,卸了釵環,絕望哀慼,竟在棺槨前唱起了:“羨煞那樑上雙飛燕,生生世世不分離!”
然後竟一頭撞上了那黑色棺槨,鮮血濺染了一地,那悽婉的唱詞卻如餘音繞樑,綿延不絕。
生生世世不分離!
寧珧再次從夢魘中醒來。
熟悉的暗色籠罩在房間,她又回到了申家老宅。
陸知,何苗苗呢?
她拍打著門窗,大叫著申琪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呵!”
一聲輕若無聲的笑從她背後傳來。
她轉過身去,只見房間角落的邊椅上坐著一個黑影,也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
寧珧心臟如重鼓在跳。
“你是誰?”
那黑影似乎又在笑,聲音卻格外的好聽:“我呀,是你未婚夫。”
她驚嚇時,舌尖在齒間打轉:“你……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
“不需要你認識我,我認識你就行了。”
“我來之前跟我爸媽說了,學校的同學也知道,要是我失蹤了,他們肯定會來找的,你還是放了我,不然到時候警察肯定要來抓你。”
寧珧希望他知難而退,可那黑影卻毫無懼意:“來就來吧,你又逃不走。”
“申琪騙我來這,是把我賣給你了嗎?這樣是違法的,我看你年紀輕輕的,能靠自己娶媳婦,何必用這樣的手段呢?”
黑影沒回答。
她心裡涼了半截,垂著眼,態度強硬道:“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是嗎?”黑影似乎又在笑。
她被笑得有些惱怒,不等她發作,門口卻傳來了動靜。
有人從外開啟了門,光線從屋外照射進來,只見申琪抱著一個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用那雙白骨般的手幫她將垂下來的額髮撥到耳後,語氣溫柔,彷彿真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姊妹。
“瑤瑤,你看你多美呀,我來替你梳洗,晚上你肯定會更美的。”
寧珧一把撥開她的手,別過頭看向那黑影,卻突然發現角落的黑影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她心裡一驚,卻聲音強硬的說道:“申琪,念在我們三年同窗,你放了我,回去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
申琪被撥開的手又溫柔的撫摸起她的臉,被她觸控到的肌膚宛如小蛇滑行。
“放你走,那可不行。”她癲狂又陰狠的說道,“你不知道我等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