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淑懿不耐煩地搖搖手,道,“這兩張方子都是醫書上的成方,滋陰補氣的補劑而已,那些太醫看了,絕不會生疑!”
皎月直覺地認為,格格此舉絕不是拿兩副補藥那麼簡單,但她也知道淑懿的脾氣,她素來是個極有主意的人,當下也不敢多言,只得照著方子去太醫院抓藥去了。
☆、8第八章 柳暗花明
今日是十五,按規矩嬪妃們除了要向皇后晨省之外,還須由皇后領著去省視太后。因皇后病了,便由位份最高的貴妃帶著嬪妃們一徑向慈寧宮來了。
到了慈寧門前,貴妃依禮通傳,過了一會兒,蘇茉爾端然走了出來,一身寶藍祥雲緙絲宮裝,髮髻梳得一絲不亂,朝門口的嬪妃看了看,目光最終落在了淑懿身上,蘇茉爾沉一沉,帶著兩分惻然,道:“太后有旨,請賢嬪娘娘先回去吧,其餘的小主隨奴婢進來。”
因是在慈寧宮前,妃嬪之中靜寂無聲,但淑懿分明聽得到她們心中愉悅的歡呼,入宮頭一回省視太后,就吃了閉門羹,就是再得皇寵,往後的日子也是寸步難行。
淑懿知道這不是容她辯解的時機,若是在這兒失態,才會給人抓住更大的把柄,她甩一甩帕子,努力顯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向貴妃和蘇茉爾告了退,慢慢地走了回來。
綠吟陪著淑懿走回來,一路之上更不敢多言,到了承乾宮,皎月已經回來了,見淑懿臉色不對,忙問道:“格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綠吟悄悄地衝皎月搖搖手,皎月會意,給淑懿端了一碗蓮子銀耳湯來,便與綠吟出去做事了。
淑懿看著案上皎月抓回來的兩副藥,開啟藥包,從兩副藥劑中挑挑揀揀,又湊出一副藥來,她看著這副藥,嘴角輕揚,這是她苦心鑽研多年,配製出的一副溫養的身體的避子湯,雖然讓她暫時懷不上皇嗣,卻能夠調養身體,以後再懷孕時,便有固本養胎之效。
如今這樣的情形,是不適宜有孕的,孝莊對她敵意這樣重,想必就算她小產了,太后的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午膳的時候,順治來了,還未踏進承乾宮,就聽見他大說大笑之聲。淑懿連忙起身迎駕,順治扶起,笑道:“不是才說了在承乾宮就像一家人那樣麼?怎麼又行這些虛禮?”
淑懿才笑著隨了順治到美人榻上坐了,皎月捧上茶來,順治啜了一口,笑道:“淑懿上午都做什麼了?”
淑懿笑道:“也沒做什麼,臣妾自幼習練書法,閒來無事,就抄了幾個字。”
順治眉毛一挑道:“哦?抄的什麼,快拿給為夫來看看。”
淑懿揚一揚臉,皎月便將案上的一沓玉版宣拿過來,順治一看,果然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卻是一篇《孝經》,因笑道:“淑懿的書法果然高妙,為夫不及也。這篇《孝經》也極好的,重陽節時可以呈給太后,叫她也高興高興。”
淑懿低首一嘆,道:“臣妾不敢,臣妾未盡到嬪妃的本分,並未對皇太后盡孝,單單呈上一篇《孝經》去,又有什麼意思?”
順治不解,問道:“這話怎麼說?”
淑懿緩緩說道:“這《孝經》上說,‘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1,皇后是六宮之主,縱有不是,也該由太后教導,福臨為了臣妾的事,去斥責皇后,豈不是駁了太后的顏面?此事臣妾未能及時阻止,使太后不悅,臣妾也不是孝順兒媳。”
順治性子雖然躁了些,卻是個聰明人,立即便問道:“太后為難你了?”
淑懿搖頭道:“太后不悅是應當的,若換作是臣妾,臣妾也會不高興。”
一想到娜木鐘,順治便是滿心煩惱,焦躁道:“朕本來不想與她爭執的,可你不知道她說的話有多難聽,從大婚起,朕與她就沒有平心靜氣地說過一句話。”
淑懿這才明白,順治晨起與娜木鐘吵鬧,實是壓抑了很久的結果,她的事不過是一根導火索而已。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可不想充當帝后不諧的罪魁禍首,她得想辦法擺平眼前這個暴躁的帝王。
淑懿溫柔靠在順治肩頭,道:“皇帝既與皇后為結髮,至少面子上相敬如賓,還是要的,不然,沒得失了皇家的體統。福臨若是真心疼愛臣妾,就不要叫臣妾夾在中間為難,皇上可知,集寵於一身,就會集怨於一身,若皇上再因為臣妾不顧皇后,可真叫臣妾無容身之地了!”說著,淑懿竟嚶嚶而泣,順治心疼地攬她入懷,歉疚道:“是朕欠考慮,以後不會再叫淑懿為難了!好了,朕也餓了,咱們用膳去吧。”
淑懿婉然點頭,被順治執著手去用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