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程覺得眼鏡是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容貌的重要道具。
“我問一下。”下屬道,過了一會兒,他答道,“她家裡人說,她戴了眼鏡。”
“明白了。”嶽程掛了電話。
等一等,剪刀!現場沒有剪刀。
她還能用剪刀幹什麼?如果改變容貌的話。
媽的!頭髮!她還能剪頭髮!
容麗已經順利透過了那兩個便衣的視線走進了B號門,從這裡可以通往地下室的停車場。她估計警方已經封鎖了停車場的出口,到時候,看他怎麼安排了,也許,她可以藏在他的後蓋箱裡,或者後座的底部。警方不知道她還有個幫手,她還有車。他們一定會把大部分警力集中在急診部和門診部。
樓道里一片黑暗,她知道這裡很少有人走,因為大部分人都會走電梯,開車的人尤其不願意走樓梯,所以這裡,對她而言,眼下是最安全的。
只要離開這家醫院,她就有辦法藏起來,活下去,並且最終獲得她想要的一切。可是,關鍵是得離開這裡,離開這家醫院。
一個人影從門口閃過,她的心跟著一跳,結果是虛驚一場,那人沒進來。
但是,砰砰砰,砰砰砰,她的心跳地好厲害。
她禁不住又用右手壓住了左手腕,安靜,安靜,別急,別急……
想點高興的事吧。
每當她陷入沮喪、失望和極度不安時,只有一件事能讓她安靜下來,那就是,夢想。以前,這是她經常跟陸勁討論的話題。
“你的夢想是什麼?”陸勁在信裡問她。
“我的夢想是帶著一大筆錢到美麗的歐洲小鎮定居,每天看太陽初升和降落,養一條鬥牛犬,再找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情人,一個或者兩個,我向來都贊成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性關係的多元化是社會和諧發展的基礎。”她回信這麼說,有時候她喜歡以男性的筆調寫信,因為那樣能讓她感覺自己神秘且極富力量。
“你的夢想是什麼?不會只想當個畫家吧?”她回信反問陸勁。
“這是我以前的夢想。我現在的夢想是,能擁有一家自己的咖啡館,我要自己學做起司蛋糕和布朗尼,自己現磨咖啡,在招待客人之餘,我畫畫消遣,或者也寫點文章,突然發現自己很有寫文章的耐心。我寫的信好看嗎?”說話時大概是1998年的年初,他已經去S市了,在那裡經常享用濃郁的咖啡和香甜的起司蛋糕,還經常在露天咖啡館和公園裡畫畫。
說起寫信……
“你的信我經常要連看數遍。常常覺得信紙就是你的臉,又薄又軟又遙遠。原諒我,我的視力不好,常常得把信拿得很遠。”她回通道。
現在心跳是多少?剛剛是每分鐘120跳,好了,好了,現在已經慢下來了,每分鐘100跳。已經慢下來了。
不知道他到哪裡了。
這時,她忽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碰碰,碰碰……
是一個人的腳步。是他來了嗎?
她不敢出聲,只是把頭探到樓梯口向下張望,但是,下面太黑了,她什麼都看不見。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消了她的顧慮。
“嘿,是你嗎?”他的聲音從樓梯下面傳來。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她心頭一陣興奮。
“是我!”她急促地答應了一聲。
“快點下來,我們馬上走。”他道。
她沒說話,趕緊“咚咚咚”走了下來,她的腳步聲很輕,又很重,她的心情很急,她急於要離開這裡,急於要見到他,急於要在危難中握住他的手,所以她的速度很快,快啊,快啊,離開這裡!她心裡在嚷,可是,當她快要走到下面這層樓梯時,忽然她的腳碰到了一件東西,軟軟的,不知道是什麼,接著,她整個人失去重心摔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之快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來不及思考,來不及煞住腳步,來不及感覺恐懼,來不及喊救命,也來不及抓他,就一頭栽到了地上。在落地的一瞬間,她聽到自己的腦袋撞擊在地上的聲音。
“啊……”她發出一聲悶響,一個聲音在她腦袋裡說話,“你完了,他背叛了你,這是圈套,這是謀殺。他不是來救你的,他是來殺你的。”她想叫,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看見那個人走向她,他沒說一句話,抓住她的頭髮就朝地上撞去。一下,兩下,三下……她好像聽到頭骨碎裂的聲音,“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你是不是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你一直想殺我嗎?你得逞了,可是,你也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