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走了吧。”
“好的。”陸勁低聲答道,卻沒有馬上起身,嶽程看見陸勁伸出他那雙手瘦稜稜的手放在那塊冰涼的石頭上,那動作溫柔而有力,就像是搭在某個朋友的肩膀上,他閉著眼睛,像在沉思,又像在用心裡的眼睛凝視那塊石頭,接著他忽然俯身親了一下石頭的頂端,嶽程看見他嘴唇蠕動,像是在說什麼話,根據口型他猜想,那應該是——“安息吧。”
在之後的5分鐘裡,陸勁一直沒有說話,嶽程也沒問,他只是不斷回頭去看陸勁的眼睛,雖然每次看到都是乾的,但他從心底裡肯定,這個人肯定哭過,而且還是放聲大哭。
“你是……”那個頭髮梳得油光鋥亮,身上穿著格子布睡衣的男人站在門口,滿懷狐疑地盯著簡東平。
“我就是剛剛給你打過電話的簡東平。”像以往一樣,他顯得彬彬有禮。
這個名叫鍾平的男人撓了撓頭,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就是那個美國華僑的兒子?”
“對,我就是。”
那人彷彿鬆了口氣,他退後兩步,讓出條路來:“進來吧,進來吧,我正等你呢,你瞧,下午覺都沒睡。進來吧。”他打了個哈欠。
這是一套很普通的舊式公房,兩室一廳,一間朝南一間朝北,客廳僅八、九平方,放著張鋪了花布檯布方桌、幾張椅子和一箇舊櫃子。
“來,這兒走。”那人說著,把簡東平帶進了那間朝北的臥室,這裡看上去像是女孩子的閨房,床上有小熊圖案的床罩和褐色的玩具熊,牆壁還掛著大幅的男明星照片。
根據簡東平的瞭解,鍾平是該有個女兒。
警方的資料顯示,1997年,鍾平的兒子,三歲的鐘明輝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掉進了離家不遠的一個未加蓋的窨井內,據說,這次事件是因孩子的母親疏忽大意造成的。因為當時她正在跟鄰居閒聊,根本沒注意到孩子已經離開了她的視線,等她發現孩子不見時,悲劇已經釀成。
鍾明輝去世後不久,鍾平便以照看孩子不周為由與妻子離了婚,兩個月後,他娶了鄰家一個長相漂亮的離婚女人周豔,這個女人身邊還帶著一個上小學的女兒。據傳,鍾平的妻子聽聞此訊息後,猶如五雷轟頂,在離婚的頭一年中,她曾經不斷吵上門來,不僅當眾在弄堂裡與鍾平大打出手,還戳著鼻子辱罵鍾平是“殺死親生兒子的兇手”,周豔是“勾引別人丈夫的賤貨”。 傳言說,鍾平早在離婚前就跟周豔關係曖昧,對此鍾平和周豔都矢口否認。但有人回憶,周豔離婚前,她的丈夫也曾經來她的住處鬧過,雖然兩人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撕破臉皮,但好事的鄰居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周豔的丈夫似乎是發現孩子不是自己的才提出的離婚。
“你爸跟我哥是什麼關係?”鍾平給簡東平倒了杯水,然後搖著身子坐到一個軟趴趴的沙發上,簡東平發現鍾平雖然打扮得邋遢,但身材和外形卻保持得不錯,1952年出生的他,現在也該是56歲的年紀了,可看上去頂多四十出頭。
“他們以前是高中同學,我爸現在在美國,特別想見見鍾叔叔,可惜我到公安局查了下,發現他已經不在了。”簡東平一邊說,一邊觀察鍾喬的表情。
“是啊,你來得不巧,他早就不在了。”鍾喬滿不在乎地說,“對了,你爸住在美國什麼地方?”
“紐約。”簡東平隨口答道。
“好地方啊,發達的大城市”鍾平又撓了撓頭,過了會兒,他說,“……其實我女兒一直想去美國,可惜沒人介紹,你看,那就是她。”鍾平指了指簡東平身後的一個相架,那裡面放著一張長髮女孩的照片,女孩側著臉似在作沉思狀。
“是嗎,她想去美國唸書?要不我幾時幫她問問?”簡東平道,他父親有不少朋友在海外,他打算幫鍾平打聽一下。
鍾平立刻露出了憨厚的微笑,簡東平發現他的牙齒中間裂開了一條縫。。
“呵呵,那可太謝謝你了。沒辦法啊,誰叫我是她爸呢?”鍾平親熱地拍了拍簡東平的肩膀。
“沒關係,舉手之勞。”簡東平道,說到這兒他覺得該切入正題了,於是他話鋒一轉道,“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打聽一下鍾叔叔是怎麼死的,他原來一直住在安徽吧?”
“沒錯,我們都住在安徽,我住蕪湖,他住到黃山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去了。”
“你們老家一直在蕪湖吧,他也是在那裡上的學,為什麼後來會去那個小鎮?”
“這誰知道?我這哥,腦子有點問題,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以前我爸媽在世,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