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個畫家?你難道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畫家後,讓你媽過上好日子?讓那些狗孃養的看得眼睛發直?倒過來拍你媽的馬屁?我不相信你沒想過。”他緊緊盯著陸勁的臉,繼續說下去,“陸勁,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讓我跟你一起抓住這個殺你媽的混蛋?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向你證明,我是個好警察?”他覺得自己現在更像是在跟一個朋友說話,這感覺讓他覺得很新奇。他希望自己的誠意能夠打動這個昔日的殺人狂。
可陸勁仍舊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好像在琢磨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陸勁,跟我走原路下山,我們一起離開,怎麼樣?”他道。
“我不想她牽涉進來!”
“我也不想!”嶽程斷然說,“但我更不想看到她千辛萬苦地趕來,結果是一場空!我不想看到她失望。”
“為什麼?”
他跟陸勁對視了兩秒鐘,隨後他聽到自己很清楚地回答道:
“因為我喜歡她。”
嶽程並不是害怕表白的人,只是在這之前他還沒找到值得他說這句話的人,他不知道這場合是否適合說這句話,他只是很想一吐為快,因為他相信眼前這個人能夠理解他的感受,也會被感動。於是他接著說了下去:“我很喜歡元元。但我有自知之明,像我這麼普通的人,可能不對她的胃口,所以,雖然我很喜歡她,但不會放太多的感情在她身上,我是個很務實的人。我承認,我不喜歡看見你們太親熱,但我也不會因此就公報私仇,我不是這樣的人,而且,雖然成不了她的男朋友,我還是很希望能成為她的朋友。作為她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她失望,更不想看到她哭。”
其實自從那次看見她捂著嘴失聲痛哭後,他就常常夢見她,還夢見自己無數次把車倒回去,下車把她攬在了懷裡,安慰她,向她道歉,而她從沒有拒絕。夢醒之後,他向自己解釋,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自己認識的異性太少,他堅信自己對她的感情還沒到這種程度,所以,他覺得沒必要告訴陸勁,看到她流淚,他很受不了。
聽完他的話,陸勁注視著他,嘴角慢慢浮出笑容。
“我喜歡坦白的人。”陸勁道。
被他這麼一說,嶽程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就別浪費時間,走吧。”他朝原路走去,一回頭看見陸勁跟了過來,心裡不禁鬆了口氣。“你的傷,不要緊吧。”他問。
“不要緊,等到了市裡,再去買點藥吧。”
看陸勁的臉色,好像是好多了。
但是現在輪到他尷尬了,他有點後悔自己剛剛說了那麼多。
他們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陸勁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道,“嶽探長,你想不想聽聽寶藏的故事?”
“寶藏?”
“一號歹徒曾經是個嗜錢如命人。”
“就知道你瞞了很多事,快點說!陸老師。”嶽程瞪了他一眼,一邊搶過陸勁手裡的布包,從裡面拿了兩個雞蛋出來,經過剛剛那場戰役,他覺得自己該補補,對付陸勁這樣的人,得時時刻刻保持體力才行。
嶽程本來以為在山上掛了無數條藍絲帶的邱元元,必定會在山腳下等他們,但是他卻大失所望,元元不在那裡。當他們花了近兩個小時披荊斬棘,終於走到山腳下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元元的靚麗身影,而是條異常冷清荒涼的小路,這條路就好像是從樹林中間專門開出來的,兩邊是密密層層的樹木,從幽深的林子裡不時飄出一股寒氣。
“人呢?”嶽程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
陸勁沒回答他的問題,卻陰沉沉地說:
“那裡有輛車。”
嶽程這才發現,在離他們大約50米左右的地方,停著輛車。
那明顯不是元元的車。
但嶽程想,為了安全起見,元元大概也不會開自己的車出來接應陸勁吧。那是誰的車?為什麼停在這兒?對了!會不會是她開了別人的車?可是,如果是她的話,以她的個性,現在這種時候,早該撲出來了,怎麼還窩在車裡?莫非是出事了?想到這裡,他的心陡地一縮,他回頭問陸勁:
“這條路,只有元元知道嗎?”
“我只跟她說過。”陸勁神色緊張地答道。
他知道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上去看看再說。”他道。
陸勁看了他一眼,反駁他似的說:
“不會是她。”
接著,他快步向那輛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