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接著一顆流星飛降床上。這是王京回家放書包的一連串動作。
“輕點兒!每天都嚇你小弟一次!”媽媽的話還沒說完,王京已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你看,你看,”妻子拿出王京的卷子遞到我眼前,臉上現出不悅的樣子:“造句:蜻蜓,飛機的樣子像蟲青蟲廷。還有這邊,”妻子邊說邊用手指點著:“把媽媽寫成了女馬,女馬。”
“你再看看數學,缺了做題的步驟。”妻子拿著卷子在我眼前抖了抖。
我倒不慌:“這‘精兵簡政’有得有失,不信一會兒王京回家你問問,準是第一個出考場的。”我輕鬆地說。看著妻子的茫然,我解釋著:“這樣的卷子能給雙百,首先要謝謝老師,謝謝他從某種意義上使王京有了成功的喜悅感,增加了他的信心和勇氣。明天我要帶王京去老師家,一則拜個早年,順便當面致謝,另外,我還想跟老師溝通一下,從老師那兒瞭解王京在校的情況。”
妻子努力地笑了笑,隨和地說:“隨你們爺倆的性子,試試吧!”
“快”帶給王京效率,也帶來了一些問題,比如:錯誤率偏高,考試成績可以說就是老師獎勵的。
但不管怎麼說,留給王京的時間增多了。
除了學習,剩下的時間或玩或看電視或充分休息,對身體和心理也有好處。而且從某種意義上,寫字快,腦子反應必須跟上,思維也和雙手一樣,是不斷訓練之後的熟能生巧,久而久之,這種潛在的能力就開發出來了。
更重要的意義是,他讓我自己也有了自信,讓我這個門外漢感覺到,孩子的潛能不是父母從口袋裡掏錢就能培養出來的。許多富人子弟,平庸凡俗,無所作為,而許多寒門學子卻不乏優秀人才,這裡的奧妙往往就在於我們對孩子施教的方法上。
我們常常抱怨:“我生下來記性就不好。”“沒辦法,我的腦子就是記了後面忘前面。”或者恨自己太笨,或者找別的藉口。其實,那些記憶力超強的人並非有什麼天賦,才思敏捷並不是天生的,他們的大腦和我們的並無多大差別,每個人都有一種了不起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如果能夠激發和訓練出來,就會使人終身受益。
人們常片面地認為,辦任何事都應勇往直前,決不後退,這樣才是有毅力,有本領,但我認為並非如此。
野豬在撞擊某物時,常常先退後幾步,再一路狂奔,直衝目標,發出極有力的一撞;袋鼠在跳躍溝壑時,總是先彎腿伏身,再猛地一躍跳過去;山上的植物,有時會避開堅硬的岩石,從石縫中冒出芽來,種子雖沒有掀翻壓住他的石頭的偉大力量,但它不也從石頭的縫隙中鑽出來了嗎?委婉的方式,同樣達到了生存的效果,奇妙的“退”在自然界是很普遍的。
歷史上“善退”的人不少。三國時諸葛亮常令將士詐敗而退,然後徹底圍殲落入圈套的敵軍;毛澤東的軍事理論中有一條就是“敵進我退”。不但在軍事,就是在科學研究上巧妙的“退”也有很大的作用。在17世紀中期,歐洲學術界都熱衷於證明歐幾里德的幾何公理,其中平行公理最難入手,許多學者埋頭鑽研,耗盡了一生精力而一無所獲。直到18世紀,當時的年輕數學家高斯第一個從證明此公理的大軍中覺悟過來,他放棄了直線“進攻”,退一步去想這條公理不成立的情況,這樣有了一個驚人的全新幾何設想。後來一位俄國數學家羅巴切夫斯基也獲得了成功。他開闢了數學一個新分支——非歐幾何學。在科學史上這種退出無效勞動另闢蹊徑的方法,是屢見不鮮的。牛頓說:“科學是在不斷改變思維角度的探索中前進的。”這種“改變角度”不也是避實就虛的“退”嗎?
我想我放棄一些學習的目標,是為了讓另一些目標得到更充分的實現。
我把豹的圖片貼在牆上,並寫上了“豹的速度”幾個字。在“要速度,不要質量”的口號中,王京在做作業、看書這些曠日持久的訓練中,養成了“快”的習慣而一發不可收,因為“寫完作業我又可以看畫冊,看電視了。”“爸爸又可以帶我去玩了。”
不識字的奶奶看著孫子寫字,竊喜著,並由衷地誇讚:“看我孫子字寫得多流利!”其實她只是看到了孫子筆下的“隨心所欲”。聽了誇獎小王京抬起頭來,繃著小臉說:“奶奶,我們孟老師可好了,他從來不撕我的作業本。”言下之意老師對他的字網開一面。這種條件,這種環境,增強了他的學習興趣,發揮了他的主動性,這種所謂的“行書”給我們的小家增加了許多情趣,比如把媽媽寫成“女馬女馬”,後來玩笑中媽媽就經常成了“女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