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句,沒想到卻是個記心這般好的。當時要是回答了,只怕也就沒今天這件事了。
陳嫂教訓完自家兒子,便同自家男人埋怨:“你說,這事誰想到少爺隔了這般久,還記掛這件事?”並沒等陳管事接話,又嘆道,“唉……少爺這次……想來姨娘還是他生母,他不記掛這事也難……”
陳管事張了張嘴;也不好與妻子說實話,只悶頭不接話茬。直到陳嫂問道:“你說,這次大雪曾家的房子塌了,你上次提到老房子,會不會亦會塌了?”
曾家長房的屋子塌了,當時陳管事還同她提及周家在鄉下的老房子,老管家住在那,他還曾帶了少爺去看過,擔心萬一分家時周夫人同少爺都在嶽州的話,到時蘇州不能分得一樣,便動了心思。讓老管家只將他住的三間房子修繕了,特意拆東牆補西牆,把另外幾間房子乾脆弄得破破敗敗的。這樣讓三房四房看不上,興許能讓少爺得了那塊宅基地也好,到時回了蘇州也有個安身之處。只是這事卻沒同夫人或者小姐提及一句,就怕自己這用心不良,雖然也是為了少爺小姐著想,但想到這畢竟不光彩,怕說出來讓人有了芥蒂。
此時妻子提了這話,便回了一句:“興許吧。”也沒了談話興致。
可是陳嫂卻思想活泛起來,同周夫人一樣,亦想到上次他提過在嶽州置產的事,便懷疑起來,緊張地著問道:“你說,你上次同夫人提什麼置產的事,是不是有別的想法了?”又緊接著一句,“你是料定了姨娘的事一說出來,夫人可能就不回去了……這……”
陳大福看自家妻子一眼,唉,真是睡過同一張床的人,有事也瞞不過她。便點了點頭,沒好氣地道:“那也得看夫人打算……”
陳嫂便絮絮叨叨地同他說到蘇州以前日子,又嫌嶽州不如蘇州繁華,在這裡置產的話不如蘇州,就是北京也不如。末了,又道:“唉,可是在這裡只怕真要呆長了……也不知何時能返蘇州了……我們還好些,李誠他們一家只怕……”
陳管事悶頭不吭聲,對於妻子說的這些事,不是不曾想過,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周夫人受了這次打擊,雖說次日起來,面色便如平日相較起來無明顯異常,可是敏感的文箐還是覺察出來,有些不同。
過了三日,周夫人叫她拿了帳本過去,道是讓她念念最近幾個月的帳。曉得帳面上的有多少錢後,吩咐陳嫂把販布的錢鈔單獨備出來,又叫來陳管事,道:“如今春節既過,大雪再下,只怕也少些了。你上回提到的置產一事,不如就找找吧。只是既要吃穿,自是離不開田地,便先打聽一下田地的事。至於房子,只怕錢是不夠的,先還是賃吧。”
陳管事見她未曾明說是否日後將在嶽州置產,不過看來這第一步邁出了,只怕蘇州一年半載是回不去了。便忙著出去找牙人了。
周夫人一邊讓陳管事去置產,另一邊卻是拉了陳嫂,道:“春節,祈五郎來拜年,我聽說了。我見他似是對阿素有意,你同我也略講過一兩句,彼時我未曾同意,也是想著別遠嫁他鄉,到時你們母女倒只怕見一面都難。如今思來想去,兒女,都是要長大的。大了,成了家,嫁了人,自是不由爹孃了。嫁的近也好遠也好,只要夫家待她好便是了。你讓李誠再試探試探他,看他意下究竟如何一個打算。只是,此我見你家大福對他人品還是讚賞的,要真成了一家人,也是好事……”
說到後面,已經是語重心長了。陳嫂聽得只連連點頭,半點不敢違抗周夫人的意。可是她出門之時,周夫人又叫住她,道了句:“有日我聽得箐兒同阿素姐倆談話,沒想到說的便是閨房之事。阿素的婚事,雖是父母作主,不過你,也問她一句,可否願意。要不樂意,咱們再找。”
陳嫂也明白夫人說的話是指哪樁,那次是因為小綠嫁人的事,結果自家女兒同小姐在那談日後成親的事,自己同夫人在門外卻是聽得明白,當時自己亦吃驚小姐那般年紀,說的卻是:“……選夫婿,那也是女人同男人過一輩子的事,總得自己樂意才是。要不然生拉成一對,捆綁到一處,過不得日子,豈不是兩個人都受罪?若是女人,退到夫家,本來就是外人一個,再同夫君相處不來,那在夫家還如何呆得下去?”
正是這番話,才讓周夫人當時動了退親的心思,擔心萬一自家侄子要是並不十分樂意娶,而自家女兒也不樂意嫁給對方,可如何是好?這話在周夫人心裡生了根,如今到得阿素這一頭來,便又想起了女兒的話,再想到自己一生,覺得十分在理。
且不說這邊陳嫂如何安慰周夫人,單說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