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我一年付給你一次,你伯母想拿也無法,如此倒也替你來日掙點嫁妝錢。”
嘉禾幽幽地道:“誰個會娶我?小姐莫嫌棄我,我便隨侍小姐身旁。”
文箐瞧她一眼,發現半個月沒見面,她真個沒有原先那般醜了,比年底來時要閤眼得多了。便道:“世事難料。不論如何,做活便要給錢,你有錢傍身了,自己腰板兒也能挺直,也不必事事靠你伯母,到得你弟弟長大,且與他買幾畝地,成個家,你也有安身之所。無錢,自是人窮志短。”
此話,說得嘉禾淚漣漣,待要磕頭,卻被文箐扶起來,道:“我這般待你,也是私心使然,我還仰仗你且好生替我服侍伯祖母。我呢,也算是報答伯祖父對我姐弟的一片愛護之心。”
轉眼到了三月份,倒也有人真來問蘭花的事,文箐賣得幾盆,其它的也只交由一個專事種花賃花的打理,最後一併折賣於他。十來盆花,賣得兩千貫鈔,又將華嫣年初送來的錢中取了二千貫鈔,派人送與沈家,只道是賣花的錢。
趁熱打鐵,文箐向李氏央告道:“三嬸,周大管家前些時候來回話,道是修宅子,需得兩萬貫,他那邊找人手。只是,那房子塌成什麼樣了,花費怎會要這多?我不去瞧一眼,心裡便不放心。”
李氏一聽錢,立時緊張起來。文箐說不放心,她立馬道:“是啊,不過是修繕一下,三五千就足矣,怎會花費得那多?是該好好去瞧瞧了。可惜你叔叔如今實在抽不得身,若不然,這事自是不消得說。”
文箐笑道:“三嬸就是體貼我,三叔那般忙,如今新鋪子忙著籌措,我這點小事,怎麼好再連累叔?眼下春光甚好,後日便是三月三,上巳節,正是踏青時候,我想去那邊宅子瞧一眼。三嬸,可好?”
李氏一聽,上巳節,人人出門踏青,自己攔不得,只道:“你孤身一人,去自是不妥。”
文箐道:“還有小姑姑呢,方姨娘也陪同去瞧一眼,畢竟要是修了房子,她們也得去住,哪個住哪間,現在說好了,來日也好讓人動工。”
文簹立進從裡屋跳出來道:“四姐,我也要去瞧瞧。那地兒我還沒過去呢。反正也是踏青,便一道了。”
這時,門房那邊遞來拜帖,卻是周趙氏那邊回請周家幾位小姐去踏青。
李氏開啟一看,只有周瓏與文箐,並無文簹。略有些不開心,遞於文箐,道:“嘍,如今你同你小姑姑倒是名動蘇州,現下請帖皆來。”
文箐眼珠一轉,道:“三嬸,這等子事,我卻是沒得閒功大。再不去忙那宅子,到得梅雨季節只怕院牆又要塌了些。此事,且讓五妹替我去便是了。”
李氏客氣地推脫道:“那哪能成。你不去,你五妹怎好意思冒名而往?她又是個冒失性子,莫在外面出醜才好。”
文箐瞧著文簹十分想去的模樣,道:“便說我不在家就是了。有小姑姑一道去,五妹這些日子可是精乖了不少。”
李氏一高興,當下便給了文箐五千賞鈔,交待道:“雖說周大管家這此年是向著咱們家的,只是他已離開兩年多了,誰曉得現下還真心待你與否?你也多長個心眼,這錢莫要一下子便盡予他,屆時我再讓餘春去瞧一眼,估算一下費用。你還小,雖說分了家,這些事,三嬸自是要替你照顧到的。”
她又說得好些話,無一不是賣人情的。文箐只一個勁感謝。心底裡是真感謝這請帖,來得太是時候了,否則這五千貫鈔誰曉得哪天能磨到手?
她興高采烈地回了屋,方才聽得周瓏高興地道: 文篔文箮也受了邀請。
文箐十分遺憾地道:“小姑姑,我卻是去不成。我需得去那宅子瞧瞧,瞧過了,便要動土修整了。”
周瓏有些失望,兩相權衡,又捨不得蕙兒的盛情相邀。
文箐不明白:為何短短一個月,周瓏變化很大,原來深藏不露的,現如今卻是開始力爭上游,盡力出風頭,博閨秀名聲。難道思嫁了?
想到這,她上下打量起周瓏來:月白色的交領褙子,勒著她細長的脖頸,修長的身子隨著邁步或側移,玲瓏身形突顯,青春煥發,只瞧背影,便已覺得是佳人一個。更何況,她本身長得本不差,只是便來怕惹人耳目,便刻意遮蓋。如今待客,卻是收拾得利落,不曾插花著色,卻是嬌豔如一株花,明媚亮麗。她又比尋常少女高挑一些,蘭花宴那日,立於那些官家小姐中,格外打眼。
文箐揣著孫豪那封信,便如同一顆深水炸 彈,而自己如潛水艇暗中行進,頭上已聽聞咚咚聲,卻不知何時炸到艇上。 偏偏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