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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緊閉的車門外晃動著一張張扭曲的臉,他們高聲咆哮著,質問著,幾乎像是要撲上來嗜咬她!門外來不及進入車裡的陳笑非正表情激動地說著些什麼。

任熙悅面無表情地一腳踩向油門,忽然毫無徵兆地絕塵而去。後視鏡裡記者們立刻放棄糾纏陳笑非,紛紛作鳥獸散地去尋找自己的交通工具。她毫無笑意地勾勾嘴角,一路加碼地飈向高速公路——

45分鐘後,她託著剛加過油的福,來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

應該是郊區吧,空氣裡飄著淡淡青草氣息,溼潤而靜謐。視線所及處皆是半人高的蘆葦與稻田,不遠處小河連綿,河上低矮的橋墩溼跡斑駁——雖不是什麼風景如畫的勝地,但倒是人煙稀少,讓她終於能有些許時光容自己喘息。

她開啟手機想向陳笑非報個平安,一開機卻被簡訊整個擁堵到接近宕機,好不容易等它反應過來映入眼簾的第一條簡訊卻來自意料之外的人——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她怔怔望了一會兒後決定忽視,快手快腳地給陳笑非發了個簡訊就要關機,鈴聲卻恰在此刻響起——

是他。

她充耳不聞地把視線拋向窗外,冷淡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直到鈴聲快要響盡的最後一秒,她忽然接起——

“什麼事?”

“你在哪裡?”秦空趕緊把車靠邊停下:“我去找你。”

“不用了,”她口氣淡漠:“等我想到辦法自然就會回去。”

“你想到了別人也能想到,”他毫不留情地搶白:“不管什麼事,回來再說。”

“你不是在拍廣告嗎?怎麼這麼閒?”她悶悶的聲音忽然上揚,帶著種不屑一顧的藐視感。

“我”他不自在地搔搔鼻尖:“已經拍完了。”

“甜蜜時光真短暫,怎麼不多拍一會兒?”她語帶嘲弄,神情卻愈加冰冷。

他完全不想接這茬兒,於是直接帶過話題:“你和那個Candy是怎麼結下樑子的?”

她一愣,轉而冷哼一聲:“你怎麼就知道弄傷她的不是我呢?”

“你有那麼狠,但沒那麼蠢。”他乾脆利落地下了結論:“一個小龍套而已,蠻幹不是你的風格。”

她那頭忽然沒了聲音,他瞬間不安起來:“喂?喂?聽得見嗎?喂?”

“我在。”她終於恢復溝通,短短兩個字卻說得略顯艱難,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行了,你就說你在哪兒吧,我馬上過去。”他開啟導航,隨時待命。

“呵,怎麼,這次又想把我的行蹤洩露給哪家媒體?”她的語氣滿是毫不客氣的懷疑,幾乎帶著刻意。

“任熙悅!!”他被她的冥頑不靈氣得一拳砸向車身,發出的悶響把她嚇了一大跳:“你到底在哪兒?你TMD倒是說啊!”

她深吸一口氣,呆呆看著手機螢幕,忽然毫無徵兆地摁掉了電話,然後迅速關機。

窗外一片陰綿,天快要黑了。她放低了座位躺下,雙手平放在胸前來幫助鎮定,胸口卻彷彿壓著塊燒灼的大石,讓她難過得不知所措。

有種溫柔是不能借的,因為還的時候,會更痛。

她閉上眼企圖潛心思考,大腦裡卻反覆迴旋著下午在網上看到的那些相關報道——“舊情復萌”“默契十足”之類的字眼搭配著兩人甜蜜的姿態動作,像塊無法洗去的陳年遺垢,牢牢粘在她眼裡心間。於是她轉身屈起雙腿,以蜷縮的姿勢牢牢抱住自己。

髮絲遮住了正逐漸暗淡下來的夕陽,夜色終於籠罩。

好難過。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沮喪地發現無法將這種難過歸結為生病——那是什麼呢?因為被冤枉?因為被陷害?這些年她什麼怪事兒沒見過?至於如此方寸大亂?

是的,不至於。

她翻了個身,沒有月亮的夜晚分外悽清,除了蘆葦的暗影在風中跌宕搖曳,世間彷彿已失去活氣。空調開得再足都暖不了她的體溫,一切靜得可怕。

“你有那麼狠,但沒那麼蠢。”

這或許是她聽見過最溫暖的話了。

可這看似無條件的相信和溫柔,她卻不能沉溺。

她忽然坐起身,以手掩住口鼻難以剋制地哽咽起來,這種沒有眼淚的乾哭似乎燙壞了她的眼眶,但更煎熬的卻是她的心,那顆無法容許自己軟弱、沉溺、和動搖的心——

怎麼辦?她的心,好像壞掉了。

第66章 【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