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就他孃的規矩多。你說,你認為哪塊好?”
常敬齋掃了一眼兩塊翡翠毛石說:“依我看來,白皮殼的這塊要好一些。”
“常先生,你真以為白皮殼的這塊要比黃皮殼這塊好?”秦姓男人的話裡有些不信任的語氣。
“我看是這樣。”常敬齋點頭道。
“那我要黃皮殼這塊了!”秦姓男人的手按在黃色皮殼的翡翠毛石上,一臉狡黠的笑容。
“秦先生,”常敬齋看著黃色皮殼的翡翠毛石說,“你應該再仔細地看一下。”
“不必了!”秦姓男人擺擺手說。
於是常敬齋按照行當的規矩,伸出了三個指頭。
“三百萬?”秦姓男人搖了搖頭說,“太貴了,兩百萬如何?”
一向沉穩的常敬齋忍不住手哆嗦了一下,他伸出三個指頭,本想報三十萬大洋的價,沒想對方出了兩百萬的價。常敬齋哆嗦著手強作鎮定,伸手握住了秦姓男人的手說:“就算交個朋友,兩百萬就兩百萬。”
“常先生是個爽快的人,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常敬齋從秦姓男人手中接過錢的時候,他發現剛才那個攙扶秦姓男人的女孩兒一直沉默著,但整個身子卻在顫抖,她白淨的臉上,密佈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常敬齋心裡清楚,這女孩兒心裡一定非常緊張。
“小玉,我們走。”秦姓男人叫了一聲身邊的女孩兒,吃力地抱起了那塊黃皮殼的翡翠毛料。常敬齋送他們下樓,出門的時候,聽見那個叫小玉的女孩兒輕聲地說:“爹,你這是拿命在賭啊。”
常敬齋的心一陣發緊。他遲疑了一下說:“秦先生,要不,你還是拿走那個白皮殼毛石好了,價錢依舊兩百萬。”
常敬齋的話讓女孩兒很驚訝,她睜著一雙涉世未深的大眼睛,看著常敬齋。常敬齋看著這雙眼睛,想起了騰越老家那纖塵不染的山泉。
“常先生,你後悔了,我們這行當沒有後悔藥,那塊白殼的,別說兩百萬,二十萬我也不要。”看著秦姓男人那一臉的狡詐樣,常敬齋覺得他是如此的可悲可憎。
秦姓男人自信地轉過身,把毛石放進車的後備廂裡,他鑽進車門的時候,衝常敬齋揮揮手說:“常先生,明天等著看新聞,上海翡翠鉅商買走騰越玉商的神秘之石!”
看著汽車一溜煙開走,常敬齋長長地嘆了口氣,心裡罵道,真是個虛榮的男人,愛慕虛榮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晚上,王鶴亭從夜總會回來,聽常敬齋說那塊黃皮殼的毛石賣了兩百萬,驚得差點兒沒昏過去。
常敬齋卻高興不起來:“鶴亭,我心裡不知怎麼的,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當我看見那個秦姓男人的女兒在我們交易時緊張得渾身哆嗦、額頭上冒汗時,我知道那秦姓男人並非什麼鉅商,興許就是一個小生意人。”
第一章 失敗之手(10)
王鶴亭說:“能拍出兩百萬大洋的,會是小生意人?你怕是見人家女兒漂亮,才動的惻隱之心吧?”
“那女孩確實是少有的漂亮。”常敬齋點了點頭,“鶴亭,你猜我第一眼看見那個女孩兒的時候想到了什麼?”
王鶴亭身子往床上一倒:“你想什麼我咋猜得到,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
“我第一眼看見她,就想到了我們騰越老家那些開在火山坡地上的白杜鵑。”
“哈哈,白杜鵑,有意思有意思。”王鶴亭從床上翻身起來,“你小子看不出來,人到中年了還有這份心思,我看你八成是墜入情網了。”
常敬齋有些不好意思,他辯解道:“什麼墜入情網,那女孩兒確實長得很漂亮。”
“睡吧,敬齋,”王鶴亭重新躺到了床上,“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得趕快離開上海,免得那秦姓男人解毛石虧了,找人報復你。”
那天夜裡,常敬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硬是睡不著,那個女孩兒和家鄉白杜鵑的形象交替地呈現在他的腦海裡……
第二天一早,王鶴亭就忙著要訂去仰光的船票,但被常敬齋阻止了。常敬齋說:“我們不能就這樣走了,我想,他們終究還會來找我的。”
“他們,他們是誰,你說的是那個秦姓男人和他的女兒?”王鶴亭問。
“是的。”常敬齋說,“那塊黃殼毛料肯定解虧,他們還會找上門來的。”
“毛料交易,就像吐出的口水,咋收得回?這可是行內的規矩。”王鶴亭搖頭說,“難道他就不怕羞人。”
“是羞重要還是命重要?規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