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以張遼一命而得秦川之固,值了。”
張遼神經病一樣的把自己的刀抽出來,插在陳文強的面前,道:“在來蘭城的路上,本官已做好了死於非命的準備。”
“不妨乾脆一點,殺了本官,定然無人再查你陳家。”
“呵呵!”陳文強發笑,真的抽過刀,認真的擦拭了起來,“好刀,繡春刀,天下只此北鎮撫司獨有,果真名不虛傳。”
這一刻,陳文強鋒芒畢露,起身緩緩的來到了張遼的面前,個子雖矮,武力不強,但氣勢絲毫不弱。
這把潘忠嚇了一跳,本來這種事情,本就是張遼為了拿到與陳文強對話的話語權的傲視之言。
只要陳文強勢弱,張遼就可以提要求。
不料陳文強沒有半點退讓之意,矛盾自起。
現在三言兩語爭到這等地步,怎麼就要見生死了。
這些天接觸張遼,雖不熟但他敢保證,這個人也是一個為達目的也是不擇手段的主,陳文強若真動手刀人,張遼絕對不帶反抗的。
至於這陳文強,接觸時間雖短,但就三言兩語便讓他不得不跑去抓石羊,手段也甚是了得。
“大人許是會錯小民之意了,是以大人既奉皇命而來,若不安河西之固,怕是大人也無法安然身退。”陳文強輕輕一點,緩緩的將繡春刀插回了張遼的刀鞘,回到了原地坐了下來。
“陳家收復河西關西是為功,守秦川不被韃靼人所奪是為苦,凡朝廷所賦從無短缺是為勞,雖非名望門庭,卻也是將門之後,伯爵之家。”
“請大人在先惡陳家之前,想想勞苦功高四字。”
“拳拳忠君報國之心,被大人曲解至此,豈非令人寒心。”
張遼兩眼一眯,眼中已有殺意的盯著陳文強。
好一個勞苦功高,好一個河西之固,好一張能言善辯之嘴。
沒想到他這堂堂北鎮撫司千戶,竟然能折煞於此。
先聲奪人竟失敗了。
旁邊本來準備說和的潘忠心中也樂了。
看到張遼吃癟心裡也暗爽。
這些天為了不讓張遼這廝回到應天在陛下面前胡說八道,他可是對張遼本人點頭哈腰。
哄開心了讓張遼回去說他潘忠奇援永泰,別說成迷路秦川,貽誤戰機。
他進入古馬西道迷路的事情,怎麼說都行,就看怎麼說。
不過,現在終於走出來,倒也不必再顧慮太多。
“既是草民,何故以下犯上?”
“來人,將這以下犯上的狂徒,給本官抓起來。”
張遼大怒,暴呵一聲。
“草民陳文強,恭迎大人,是草民年少無知,冒犯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陳文強二話不說,直接一個前傾跪在地上高聲拜見。
“咳咳咳!”
“這是幹什麼,都坐都坐,坐下來好好說話,又沒什麼深仇大恨。”
“快起來,地上這麼涼,你年齡還小,小心落下病根。”
“張大人,坐坐坐,喝酒喝酒,此次咱們可是要立潑天之功,成功走出古馬西道,徹底封鎖秦川,待朝廷援軍抵達,定能一戰全功,令克烈部再無犯我大明邊境之力。”
潘忠終於出面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說真的,面對張遼這種京城來的錦衣衛,好生哄著,哄高興了就行了。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世之法,理解理解。
但他可不能看著,現如今一個地頭蛇,一個強龍在這裡打起來。
陳文強自己不會跟弄北鎮撫司總旗方洪一樣,把張遼也給嘎了。
該爭的裡子他得爭,該給的面子他得給。
用社交學來說,這就是恐嚇對方,進而利用人性的弱點來控制他人,在意志上先戰勝對方。
無論陳家拿不拿得出五千石糧草,對於張遼來說,只要他認為自己應該拿這筆糧草而因為別的原因而沒有拿出來,那麼在與之對話的過程中,他就是有罪之身,進而張遼再提出其他要求,他就不得不聽從。
民不與官鬥,那也要看什麼官,什麼民。
卻是張遼,真的就誰的面子都不給。
“呵呵,在下還真佩服潘將軍這萬事皆安的心態,克烈部十萬大軍圍攻蘭城,蘭城守軍不足一萬,這已經第五天了,蘭城還在不在還是兩回事,還潑天之功!”
“在下看到的可不是功勞,而是蘭城失守,河西糜爛,陛下的盛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