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可思索那等骯髒之事,作踐自己品格。只是又想,若說那等事體骯髒,可世人又難免於此,有時想來,究竟是何滋味也難以知曉。自己身為主子的婢僕,其實也深知,哪有清白一生的道理,終有一日或許要侍寢失身,到那時,究竟會是何等感受,必然是辱極、痛極、哀極、恥極,生不如死,羞憤難盡,只是,會不會也能有一絲慰藉呢。父母亡故,人生悲涼,親族離散,若能得一份安慰充實…… 也是足矣了。可又怎能如此作想,自己立志剛強,若是弘晝來逼迫自己,自己便一頭撞死就是了…… 也不知離恨天外,灌愁海中,可有自己這薄命紅顏魂魄容身之所。
弘晝若來…… 不要來…… 要來…… 不要來…… 來……
正自胡思亂想,忽然覺著有一隻手似乎攀摸上了自己的衣被,一時大驚,半醒半夢中只道是弘晝來輕薄自己了,竟忍耐不住,驚聲哭叫出來:“不要!!!!”
然後整個身子裹著錦被兒,縮成一團,藏到了床沿靠著木幾的角落裡,戰戰兢兢,抖抖簌簌不敢抬頭,淚珠兒便如斷線珍珠一般滴滴答答淌下,氣喘不已,胸口起起伏伏難以平復。
只嚇得那紫鵑趕忙喊道:“姑娘…… 姑娘……”
黛玉茫茫然抬頭一望,月色下,才見是丫鬟紫鵑,卻只穿了一身輕薄的白紗睡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才知是自己夢魘難眠,紫鵑來探視自己。想到自己這般淒涼,一陣傷心不能自已,便哭著撲到紫鵑懷裡,又喘咳著抽泣起來。
紫鵑也是眼眶泛紅,無奈地輕輕撫著黛玉柔嫩的香肩,輕聲道:“姑娘…… 都四更了…… 還不能睡著…… 姑娘…… 你這麼下去可怎麼是好……”
黛玉泣了一陣,抽抽噎噎道:“罷了…… 就是難眠……” 一時抬頭,本是要看看紫鵑臉龐,不想抬得猛了,紫鵑衣衫又單薄,黛玉的耳垂擦過紫鵑胸前,紫鵑臉一紅也不好說什麼,黛玉本無心,只是適才正在胡思亂想,頓時也覺著了,只道:“我…… 我沒事的…… 你且去吧…… 我也就睡了……”
紫鵑心下也是揪著難受,咬牙再勸道:“姑娘…… 你就是心事太多…… 萬事只往開處想才是。姑娘的心思我最明白,只是如今已經如此,姑娘就不要自己給自己找痛楚了…… 有時看著姑娘這樣,還不如勸姑娘就依順了主子…… 你看看那淑小主,雲小主,不也過得好好的…… 姑娘……”
“別說了……” 黛玉掩面只顧搖頭微泣,道,“你只去吧…… 我要睡了……”
紫鵑嘆息無奈,便道:“罷了,既然如此,姑娘且躺下,我替姑娘掖掖被”。黛玉點點頭,和身躺下,側著身子對著內牆,紫鵑替黛玉理好被角,輕輕放下紗幔帳子,也就去了。
這紫鵑一顆痴心全在黛玉身上,知道黛玉今夜如此傷心,又必然是一夜無眠了,嘆息一陣,也在外面配房,草草睡了個把時辰,見天矇矇亮,便起來喚另一個丫鬟雪雁打點黛玉的早點。本想讓黛玉好歹再睡會兒,就不去內房打擾,卻又聽得黛玉喚,只得過去,強裝出笑顏道:“姑娘起了?昨夜沒睡好,何不多睡一會子……”
黛玉果然一夜未曾深眠,形容有些憔悴,黃黃的眼圈兒略略泛著紅絲,呆呆了一陣,道:“罷了…… 睡不好了…… 你且服侍我起來吧……”
紫鵑便去床邊取來粉桃色的落地紗裙,扶著黛玉一條雪白細嫩裸著的臂膀,將黛玉從被中扶起,那錦被緩緩滑下,但見黛玉身上那襲粉色的芙蓉出水肚兜,繡工極其精細,凸凹紋理千迴百轉,罩著黛玉一片雪白無瑕的胸脯,微微拱起兩個動人心魄的輪廓,襯托著此時略有些喘咳、豔紅的臉龐,未施脂粉,眼圈兒也是紅撲撲的,雲鬢散亂,一綹青絲從耳旁斜斜掛在胸前,堪堪直到胸乳之上。饒是紫鵑是女子,又是近身服侍黛玉,也看得微微一怔,心下暗歎黛玉之美。
黛玉見她看自己胸脯,頓時知曉,臉刷得通紅,啐道:“傻丫頭,還不服侍我起來……”
紫鵑驚覺,便一笑替黛玉披上衣衫,服侍黛玉梳洗,用青鹽刷過牙,只穿一件落地紗裙,在妝鏡前替黛玉梳頭。片刻後,見雪雁端了一個烏漆托盤進來,內裡有一小碗碧玉粳米燕窩粥,又有一小碟酸枝芙蓉片。黛玉微微抿上幾口,不由展顏道:“這芙蓉片倒還不錯,哪裡來這等稀罕物……”
雪雁笑道:“是淑小主那日差人送來的。”
黛玉嗯了一聲,片刻道:“前日還送燕窩來,難為她又想著…… 如今尊卑有別,論起來也是難為她一片心意。雪雁…… 回頭你就把那日得的幾方雨花石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