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如無的光線中,儼然是張大娘挎著一個包袱停在朱琳跟前,她俯身幫朱琳理了理額前的碎髮,滿是溫和慈愛地緩聲道:“我的徒兒命怎麼都這樣苦?”
“師父……”朱琳欲語先哽咽。
“快起來吧,跪在這麼冷的地上對身體不好,我們師徒兩個沒這麼多講究。”張大娘扶起朱琳,愛憐地拭去她的淚水,“想好了一定要離開嗎?你剛醒來沒多久還很虛弱,先養好身子再走也不遲。”
朱琳神色動了動,終是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在黑沉的夜色中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仿若籠著輕紗的夢,“我想去看看他,真的、真的很想他。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我便……”
聲音驟止,卻是張大娘捂住了她的嘴,略略嚴厲道:“不準說傻話,更不許做傻事。答應師父。無論怎樣一定要活著回來,他們不惜性命救回你,你怎可如此不懂得珍惜?!”
“可是徒兒好難過,心口痛得受不住。他們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來承受所有痛楚?”朱琳掩面而泣,緊咬丹唇。
“乖孩子,真是苦了你。”張大娘輕擁朱琳入懷,拍著她的背,柔聲道。“要相信師父相信自己,一切都會過去,只要堅持住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時間會淡化這記憶與痛楚,一切都會好的。”
“師父,那些人再也等不來了。”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無論我怎樣固守。
“琳兒。要相信自己。不需要做什麼,只要你承受不住時咬著牙再堅持一下。要記得一定要活著,琳兒,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師父——”她緊緊靠在張大娘的懷裡,再也忍不住低聲慟哭。
最終還是離開了松州苑,帶著師父對她的諄諄囑託。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麻煩,這並不是因為某琳的智商因睡了五年而得以提升,而是因為師父把所需的物品都放在一個包袱內,已精心幫她打理好。裡面有去竹屋的地圖。怕她看不懂還額外附有文字說明。有足夠的銀兩與乾糧,還有唐門的防身毒藥與暗器,緊急聯絡物什以及易容的一些必需品等等。
幾日後,翻山越嶺趕到山林外時已是傍晚。殘陽斜掛,晚霞似血,映得周圍的山谷、樹林皆似染上一層嫣紅。
草木搖落,薄寒襲人。寒蟬寂寥無聲,鵾雞啁哳悲鳴。睹此情此景,不覺心生憂思悲愁。清風掠過,僅餘的幾片黃葉也被掃落,惟有光禿禿的枝幹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枯黃乾癟。
佇立良久,幽幽嘆息,她才抬步向前走去,厚厚的枯枝敗葉在腳下窸窣作響。
穿過那片枝椏糾纏的樹林時,已是暮色四合,天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