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來試試看今天能不能聯絡上安迪。”坦納總算開口說道。
“如果繼續等下去的話豈不是有風險?”瑪戈問。
坦納點點頭,“確實有風險,因此我們行動要快。如果哪裡又冒出了新的證據,如果警方拿到了柴棚的搜查令,如果安迪去找警方……”
“她不會去找警方的。”我說。
“她不是咬了你一口嗎,尼克。”
“她不會去找警察告狀,現在她是在氣頭上,但是她……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對我,她知道我是無辜的。”
“尼克,在艾米失蹤那天早上,你說你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和安迪在一起,對吧?”
“是的,大約從十點三十分到十二點。”
“那從七點半到十點之間你在哪兒?”坦納問道,“你說那天你是七點半出門,對不對?你去了哪兒?”
我咬著自己的嘴。
“你到底去了哪兒,尼克……我必須得弄清楚。”
“這和案件無關吧。”
“尼克!”瑪戈厲聲喝道。
“那天早上我只是按習慣辦事:有時候我會在早晨假裝離開,開車去我們小區最偏僻的地方,然後我……小區裡有所房子的車庫沒有上鎖。”
“然後呢?”坦納問道。
“然後我就待在那裡看雜誌。”
“你再說一遍?”
“我重新讀一讀以前供職的那本雜誌,讀雜誌的過刊。”
我仍然懷念著以前供職的雜誌,我好似藏著色情書籍一般把過刊偷偷藏了起來,暗地裡拿出來讀一讀,因為我不希望任何人為我感到難過。
這時我抬起頭,發現坦納和瑪戈正一臉難過地望著我。
剛過正午,我便開車回了家,我家所在的街道上停滿了新聞採訪車,記者們都在我家草坪上安營紮寨,我沒有辦法把車開進自家的車道,只好將車停在了房子前面。我深吸一口氣,猛地衝出了車門,記者們好似飢不擇食的鳥兒一般紛紛圍了上來,一個個擠進來又被擠出去,七嘴八舌地問起了問題:“尼克,你知不知道艾米已經懷孕?”“尼克,你的不在場證據是什麼?”“尼克,請問是你殺了艾米嗎?”
我設法擠進自己家關上了門,大門的兩側都是窗戶,於是我大著膽子急匆匆拉下了百葉窗,一時間無數相機咔嚓咔嚓地按下了快門,記者們大聲喊著:“尼克,你是否殺了艾米?”百葉窗拉了下來,門外的一片嘈雜聲總算聽不見了。
我上樓酣暢淋漓地衝了個澡,閉上雙眼讓水花沖掉從父親屋裡帶回的塵土。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艾米的粉色剃刀,它正放在香皂盒裡,看上去隱隱有幾分不祥。我的太太是個瘋子,而我娶了一個瘋婆子,這話簡直是所有渾蛋的口頭禪——“我娶了個心理變態的賤人”,但我心底裡卻湧起了一絲喜悅,因為我真的娶了一個徹頭徹尾、如假包換的瘋賤人。“尼克,來見識一下你太太的真面目吧,她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怪胎。”我暗自想道。由此看來,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渾蛋;我是個渾蛋,這點沒錯,但還沒有到十惡不赦的地步。我那場外遇是先發制人,是跟一個瘋賤人結婚五年後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還用說嗎,遇上那種情況,我當然會拜倒在簡簡單單、性情和善的鄰家女孩裙下,恰似缺鐵的人們無比渴求著牛羊肉。
門鈴響起的時候,我正在用毛巾擦身體,於是探頭出了浴室,耳邊又再次沸騰起記者們的聲音:“瑪麗貝思,請問你相信你的女婿嗎?”“蘭德,得知要當爺爺感覺怎麼樣?”“你認為是尼克殺了你的女兒嗎,瑪麗貝思?”
艾略特夫婦並肩站在我家的前門臺階上,看上去鐵青著臉,腰也挺得筆直。屋外大約有十幾名記者和狗仔隊,但他們弄出的響動比得上二十多個人,一個個叫喊著:“瑪麗貝思,請問你相信你的女婿嗎?”“蘭德,得知要當爺爺感覺怎麼樣?”艾略特夫婦一邊嘟囔著打招呼一邊低垂著眼睛進了門,我衝著一架架攝像機“砰”地關上了家門。蘭德伸出一隻手擱在我的胳膊上,瑪麗貝思瞪了他一眼,他又立即縮回了手。
“抱歉,剛才我在洗澡。”水正順著我的頭髮往下滴,浸溼了雙肩的 T恤。瑪麗貝思的頭髮有些油膩,耷拉的衣衫缺了幾分挺括,她定定地盯著我,彷彿我是個瘋子。
“居然請坦納·博爾特當律師,你開玩笑吧?”她問。
“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居然請坦納·博爾特當律師,尼克你不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