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謠。
他的身後,模糊的兩個影子漸漸淡去,逐漸只剩下他步伐穩健。
他握住了朱羽,踏上了海水,升起萬千綠藤,揚起夏日清風。
——他聽見了閬風劍閣之上,風過劍鋒的清嘯聲。
秦湛猛地睜開眼,她第一動作便是握著自己腰側長劍,而後才見著了屋內悍然出現的半截屍體。
燕白見她醒了,即刻到了她的眼前,唧唧喳喳道:“秦湛,你可以呀,你怎麼做到從夢中擊殺貘的?這玩意沒頭的屍體突然從天下掉下來的時候,你知道大家嚇成什麼樣嗎?要不是小越手快,還不知道這東西會砸在什麼上呢。”
秦湛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越鳴硯就在她身旁,握著眠冬劍,眼眸微垂,對她行禮道:“師尊。”
秦湛:“……”
秦湛回頭問燕白:“小越怎麼在這裡。”
燕白:“……”
燕白急中生智:“徐啟明劍鞘做好了嘛,小越沒事就來了呀。”
秦湛問:“他怎麼來的?”
燕白:“……”
越鳴硯此時道:“師尊,你可有感覺到不適的地方?是弟子逼迫了燕白先生,弟子著實不放心。”
秦湛對越鳴硯總是很寬容的,她頓了一瞬說:“沒有,一點小事。”秦湛也不知為何莫名覺得有些對不住小越,補充道:“下次我教你入夢,這法術不難。”
在秦湛的口中,這世上大約就沒有太難的法術。越鳴硯聞言笑了,他點頭說“好”。
秦湛莫名便鬆了口氣,朱韶已經醒來,只是被貘控制的太久,吸取了太多靈氣,以致一時有些虛弱。明珠等人已經即刻圍了上去檢查朱韶的情況,朱韶微微推開了眾人的手,看向秦湛。
他看起來很虛弱,卻依舊強撐著。秦湛見了,沉默片刻後道:“有話便問。”
朱韶最後卻也什麼都沒問。
他只是說:“……師尊。”
秦湛:“……”
秦湛道:“隨你吧。我救你並不為其他,只為正道與玉凰山的同盟。玉凰山不能落入枯葉宮的手裡,其中利害你應該清楚。”
“朱韶,你若是不想我為防萬一先屠玉凰山,你還是先將你母親的事情解決乾淨。”
“這麼多年了,哪怕是當廢物,也該當夠了。”
朱韶蒼白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笑意,他道:“是。”
秦湛淡然道:“你好自為之。”
朱韶:“是。”
秦湛不再多言,她吩咐越鳴硯:“小越,走了。”
越鳴硯點頭,他跟上了秦湛:“好的,師尊。”
秦湛再也沒有多看朱韶,她徑自在眾妖的低首行禮中離開了,越鳴硯跟在她的身後,回首再次看了一眼朱韶。
兩人無聲息地互看了一眼,而後各自分開。
秦湛若有所覺,她問:“怎麼了?”
越鳴硯抿了抿嘴角,道:“無事。”
秦湛便問:“徐師兄給你的劍鞘做好了?如何?”
越鳴硯拿了劍鞘便急著來找秦湛,哪裡細看過,如今秦湛問,他方才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褐色的劍鞘,頓了一瞬才說:“挺好的。”
秦湛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破他的尷尬,只是笑了笑,說:“你喜歡便好,因為接下來怕是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會回南境了,你沒得機會去尋徐師兄再替你修改。”
越鳴硯眼眸微微發亮,他問:“師尊要帶我遊歷嗎?”
秦湛道:“對,順便在路上給你找合適的練手物件。等時候合適了,我帶你去煉獄窟附近。”
越鳴硯即刻道:“好。”
秦湛笑道:“你不怕煉獄窟嗎?”
越鳴硯反問:“為什麼要怕?”
秦湛想了想,也笑著說:“對,沒什麼可怕的。”
煉獄窟因數千年前一場地動而生,其內充斥瘴氣怪物,正似人間煉獄,方才被命名為煉獄窟。
煉獄窟面上瞧著不過只是一條裂縫,其下近萬米,深不可測。人若是落於煉獄窟中,哪怕不為其中魔物的食量,也越不過這萬丈之高,突破這數千年所形成的時空交錯,回到此世中來。
至少煉獄窟自誕生起,從未有東西能掙扎而出,只有進去,便再也出不來。
從縫隙往下看去,只能瞧著一團永不熄滅、似岩漿一般滾滾的紅色濃霧,這濃霧自會色變為血紅已有三十年,三十年來這紅霧未變,司幽府的府君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