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候!”
烏仁圖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胤礽臉上卻是露出寬厚謙和的笑容:“幾日前唐突了格格,還望格格不要與孤計較。”
“奴才無事!”烏仁圖婭絲毫不為所動,硬邦邦道。
胤礽似是沒看見她的態度,手捋著愛馬的鬃毛,依然和氣大度道:“孤這馬乃是郡王獻給皇阿瑪的大宛良駒,皇阿瑪又賜給了孤。這馬日行千里,千金難得,孤若是用這馬與格格比試,豈不是勝之不武?”
“那太子想怎麼做?”烏仁圖婭掩住心中的不耐。
“男人的力氣與反應本就比女子的稍有優勢,為了公平起見,不若孤與你換乘一下?”
胤礽與烏仁圖婭的對話雖未特意揚高聲調,場周圍的人卻是都聽到了。
扎什一愣,卻立時對康熙奉承道:“皇太子真是胸襟大度,令人欽佩!”這下小女贏得就更容易了。
康熙呵呵一笑,方才一直端著的笑容終是有了幾分舒緩。心下卻是認為,胤礽果真是聰明。自家的兒子自己心裡清楚,這麼多年下來,縱然是康熙再看重成年皇子的騎射,但胤礽已然三十歲了,心思早已放在政事上,騎射上就必然疏忽下來。來之前,康熙心裡還在沉甸甸地想著,若是胤礽輸了,這面子可該如何挽回,誰知胤礽就想了這個主意,即便是輸了,也完全可以推脫到馬的質量身上,還為太子順便贏得了謙讓的美名。
想到此處,康熙不由大手一揮:“太子謙讓,理當如此。”
清嵐聽到這裡,心下一沉,不由看向胤禛,卻見胤禛正好也覷向這邊,視線交匯一下,復又凝視胤礽的方向,神情複雜。
別人不清楚,他們卻是知道得分明,胤礽的馬有問題,誰若是騎上去,必然會有危險。胤礽也明明知道這個事情,卻又為何陷烏仁圖婭與危難之中?還是說,他本就半信半疑,不過是以防萬一?抑或是他想借此大做文章?一面護住自己的安危,一面也要借蒙古人的手發揮一下?
越想越讓人寒心!
胤禛心下的滋味尤其五味陳雜,太子與他認識的二哥漸漸的相去甚遠,皇父與大家包括他自己都慢慢的變了。
既然康熙已經發話,烏仁圖婭亦不再忸怩客氣,無論什麼馬,她都會拼了全力地贏過胤礽。
兩人交換了坐騎,幾乎同時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
一侍衛站在一旁,手高高地舉起,待眾人的神情集中起來,忽而放下,示意比賽開始。
兩人在他的手放下的同時,疾馳而出,如離弦之箭,又見雙駿如龍,瞬間就跑出很遠。開始之時,齊頭並進,慢慢的,胤礽拉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緊緊相隨。
意外還是發生了。
快速賓士之時,烏仁圖婭坐下的馬突然間變得很是焦躁,嘶鳴不已,上下癲狂跳躍,脖子極力扭著,想要掙脫韁繩。
胤礽此時已是越過她,很快地將她甩開。
烏仁圖婭心跳如鼓,顧不上驚訝與害怕,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將瘋馬馴服,可是畢竟人小單薄,嬌小的身軀在馬背上顛簸,已是自身難保,搖搖欲墜。
扎什一下站起身,驚撥出聲。
康熙亦是忙喝道:“還不快去救格格!”
立時有幾個侍衛翻身上馬,向烏仁圖婭跑去。
但見此時,已是遠遠離去的胤礽忽然掉轉馬頭往回跑,“的的”的馬蹄聲響,馳向正在與馬奮力搏鬥的某人。到了她跟前,儘量讓兩匹馬靠近,胤礽伸出手朝她大喊;“抓住孤!”
心念電轉,清嵐明白了胤礽的意圖。
胤礽將馬讓給烏仁圖婭,不是為了自己的安危,也不是讓烏仁圖婭陷入危險的境地,而是為了這一刻的英雄救美。一旦烏仁圖婭被太子所救,那麼不管比賽的結果如何,蒙古人連同康熙哪怕再不情願,也必然不能再拒絕將格格嫁給他。而且胤礽順便也掙了一把英勇無畏的美名,還能讓康熙再徹查此事,一舉多得,端地反利用了一把這個被人處理過的瘋馬。
清嵐不禁搖頭,昨日胤禛的舉動竟是間接的幫了胤礽達成心願。
清嵐能想到的,胤禛自是一剎那間亦想到了,薄唇緊抿,眸色低垂,神情愈發肅然。在此時的氛圍下,倒是格外貼切應景。
胤礽算到了場中的形勢,卻是沒有算到一個女人的決心。
烏仁圖婭眼見著這個令她厭惡的人向她伸出手來,她雖然涉世未深,卻不是愚笨。她知道,一旦她將自己的手交給他,那麼便一輩子也甩不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