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亦是出列道:“陛下。此人以小人詆臣。臣無顏以對天下。若陛下認為其言無差。那麼請黜臣出朝;若是認為臣還有可用之處。請給臣一個清白!”
“好一個清白!”呂誨頓時吹鬍子瞪眼了,“陛下,此人睜眼說瞎話,行事更是放浪,不首規矩。臣以與其同朝為羞,請陛下做個決斷吧!”
“啊?”趙頊與眾臣都吃了一驚,本來兩人相爭,之前也發生過好幾次,本來以為這次與往常一樣,爭啊爭就回罷休,沒想到最後鬧到要決裂不能共存的地步!
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再說兩人皆是大臣,話出如風,更沒有可能改變。這次事情真是大條了!趙頊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頓時手腳無措,看向老臣韓琦。
韓琦無奈,只能出列喝道:“呂中丞、王參政!這是朝堂,天下中心,意氣之言,萬萬不可出諸你等之口!”
韓琦以“意氣之言”替他們開脫,只要他們低下頭向皇帝告罪一聲。此事就算揭過了,大家也不會真當真了。
就在趙頊也為韓琦的急智暗贊時,呂誨發話了:“陛下,臣是御史中丞,職責就是彈劾大臣。臣還沒有昏庸到胡言亂語的地步,剛才之言。皆發自肺腑,沒有虛言!萬望陛下以天下蒼生為念,遠小人,親賢人,方才是明君之為呀!”
王安石這才也怒到頭上了,呂誨之言,明明在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小人呀,他一生自傲,走到哪都受人尊敬。縱使行舉有點不羈,卻也沒給人家真罵過小人,今日朝堂當眾受辱。真是氣煞他也!
“陛下,此人極盡刻薄之言,詆臣於朝堂之中,臣與他勢不兩立!進入陛下猶豫,他日必有更多如此之人詆譭為臣!罷了罷了,既然陛下無法處置,按例言官彈劾,就是宰相也得在閉門在家等待裁決,臣不敢壞了規矩。今日亦不敢多待朝堂。請陛下見諒!”王安石說完,不理會眾人的反應,轉身瀟灑退出朝堂,留下目瞪口呆地一眾。
不愧是脾氣強到令人髮指的臣子,竟然敢不鳥端坐龍椅的皇帝,也不顧他地挽留,直接去了。
“壞了!”這是司馬光此時地念頭。王介甫這是逼著官家在他與呂誨之中做出選擇呀!以官家現在對他的信任,呂誨哪有資格去抵擋!難道說……看著御史與一眾大臣對著王安石的背影發出憤恨的光芒,司馬光也不由得不寒而慄了。一派與另一派做殊死鬥爭。在朝堂上,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黨爭呀!
“哼!”皇帝趙頊也不肯待下去了,直接甩袖而去。
這一下,司馬光的目光更憂愁了。
“子賢,這下恐怕真地要糟了!”下朝之後,司馬光不敢耽誤,直接找來沈歡,看他有沒有法子去解救。
“沒有法子!”沈歡直接回答,“學生早就說過。以介甫先生的才華。足以為一代學宗;然而其性子執拗,沒有容人之量。若為宰輔,必與群臣矛盾重重。言官彈劾,本是正常,就是言辭激烈,也是人家地本分。若是韓相公,也只會託病在家等待裁決,只要陛下還肯用他,至多會派一二重臣上門相勸,即可回朝。然而介甫先生竟然因為一時之氣,直接與對方爭執朝堂,度量如此,難怪會與群臣不睦呀!”
司馬光也是憂慮地介面:“是啊,王介甫與老夫認識的那個王介甫越來越不像了。當年他雖然有傲氣,然而總算還聽得進勸,至少對的他不會硬是說錯。可如今,當上參政的他,反而一點都聽不盡別人的話了。一意孤行,如此下去,估計會與老夫決裂有如陌路了!可嘆,可嘆!”
沈歡嘿然一笑。後世總是說內因決定事物本身的發展,王安石變法的失敗,更多是因為他執拗地性格造成的,剛愎自用,造成新黨與舊黨不和緩和地矛盾,雙方內耗,生生把精力都浪費在了鬥爭這方面,哪還有時間去謀什麼發展!這是他性格地悲劇,是與生俱來的必然,然而後來有人總把變法失敗的罪過都套在了反對派的頭上,簡直是本末倒置啊。
自古以來,還沒有哪一個皇帝像趙頊這般堅定地變法,就是王安石罷相之後,他依然獨自推行變法舉措多年,直至死去,堅持如此,千古以下,實屬罕有。然而王安石花了十年時間,不單沒有形成明顯的功績,反而在他手上造成黨爭,這種罪過,他一定要承擔大半!以前沒有實際認識,然而沈歡與王安石交際以來,也越來越受不了他種性子,這也導致了他半年來都沒有因私過去探望過對方,更不願與之交流反正說得再多,人家也不會聽進去,白白浪費口舌而已!
沈歡重重地嘆了口氣,道:“老師,這次呂中丞看來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