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們管它叫‘聽風樓’。”
吳宓在蒙自,同南嶽臨大時一樣,仍授《西洋文學史》、《歐洲名著選讀》和《西方古代文學》三門課,每週八小時,吳宓有課時,和塗君共住教師宿舍347室。這個宿舍是供教授講課休息、備課之用。吳宓和聯大同事還合租一“紅樓”,作為居家之所。
“紅樓”是吳宓偕湯用彤、容肇祖、賀麟、沈有鼎、錢穆、姚從吾諸位先生租賃的校外以東的一幢西式樓房,吳宓稱謂“天南精舍”。吳宓在這裡讀書、遊玩度假,至10月末始離開,此時,文法學院已遷回昆明。
從《吳宓日記》中可以看到“天南精舍”的一些情形。“其時在校外之東,法國醫院旁,有西式二層樓房一所,紅頂,黃壁,在一有圍牆的菜園中。並多花木,繽紛斑斕,景色甚美。此房俗稱紅樓,原系法國人造。今歸李氏經管並享有。李氏兄弟,為蒙自大族。”吳宓、賀麟於4月21日與房主訂立租約。月支付租金40元,紅樓內有床、桌、椅等傢俱,廚房有餐具和日常生活用品。
入住“天南精舍”的聯大教授推舉吳宓為社長,浦江清為經理。他們僱請傭人買菜、做飯、挑水、送信。吳宓制定了規章,房租照室分擔,有每月五元、六元、七元三種房,伙食和雜費由全體入住的社員平攤。每人每月大概共需要十二三元。
錢穆在《師友雜憶》中回憶這段難忘的生活時說:“餘等七人各分居一室,三餐始集合,群推雨生為總指揮。三餐前,雨生挨室叩門叫喚,不得遲到。及結隊避空襲,連續經旬,一切由雨生髮號施令,儼如在軍遇敵,眾莫敢違。然亦感健身怡情,得未曾有。”
吳宓和眾教授剛入住之時,宴請蒙自分校的教授和職員來此客廳茶聚。煎咖啡,辦中西糕點待客。吳宓和湯用彤曾宴請房東,十幾天後,房東帶著孩子送肉和蔬菜,房東的孩子和客人的孩子一起嬉戲,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故吳宓作詩有“閒共兒童笑語譁”之句。
吳宓住在樓上南間:“斜壁小窗,外望只見雲天或綠野,殊似輪船中近船首或船尾之艙室也。”吳宓有詩《始居天南精舍》。
天南精舍在法國醫院旁邊,柳州中央航校遷移而來,即設在醫院內。當時日軍空襲,航空學校成為重要目標。天南精舍沈有鼎能佔易,在他房間的桌子上,充滿著《易經》八卦符號的紙片。一天晚上,大家請他試佔,得節之九二,翻書一查,竟是“不出門庭兇”五字,於是,眾人決定第二天早餐後即出門,擇野外林石勝處,或坐或臥,拿出所攜之書閱讀。當時,錢穆正在撰寫《國史大綱》,為了保護書稿,他每天早晨攜書稿出去,至下午4時後始歸。
儘管室友空前團結,但由於志趣和個性差異,室友之間有親有疏,吳宓與賀麟過從甚密。不久,賀麟離開蒙自,前往重慶中央政治學校任教,吳宓“因思用其才性之所特長,以報國家社會,而有《善生》週刊之計劃。……主以道德理想,指導批評一切人一切事。麟極以為當辦,且自任此去隨緣相機,為之遊說提倡。於是日上下午,宓撰成《創辦善生週刊計劃書》。前半宗旨及內容,後半組織及經費預算。交麟收藏帶去。”此時吳宓對賀麟的感情甚至超過了對多年老友湯用彤的感情,當時吳宓與賀麟、湯用彤、錢穆等七人同住天南精舍,賀麟去重慶後,吳宓感嘆:“自麟去後,天南精舍中,無可與談理想志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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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妨一下樓主人”(1)
1938年8月,聞一多妻子高孝貞攜五個孩子及幫傭趙媽來到昆明,一家人得以團聚。1939年暑假,聞一多開始了一再延遲的學術休假,全家搬遷至晉寧縣。1940年6月,全家回到昆明,聞一多開始接替學術休假的朱自清任西南聯大中文系主任。
1938年初,因地處邊陲,遠離戰火,相較於北平、武漢和長沙等地,蒙自簡直就是一個動盪中的桃源。對於蒙自的環境,無論是生活環境還是學術環境,聞一多都是比較滿意的。儘管此時不時傳來的都是一些戰局不利的訊息,但此時聞一多對抗戰的前途還是比較樂觀,其心境也較為平和。儘管比清華園的生活要艱苦許多,但他卻延續著清華園的生活狀態。對聞一多而言,作為一個學者共赴國難的最好方式就是堅守自己的崗位,潛心於學術。
1938年5月,聞一多在給友人張秉新的信中說:“蒙自環境不惡,書籍亦可敷用,近方整理詩經舊稿,索性積極,對國家前途只抱樂觀。前方一時之挫折,不足使我氣沮,因而坐廢其學問上之努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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