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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社,汪曾祺不僅聞訊參加,而且很快成為這個曲社的積極分子。幾乎每次曲社活動(拍曲子、開曲會),都少不了汪曾祺。教學生唱崑曲的主要教師是陶光,他是西南聯大中文系教員,教《大一國文》的作文。吹笛子的是歷史系教員張宗和。每次做“同期”(崑曲愛好者約期###唱曲,叫同期),吸引了聯大、雲大的許多師生。特別是一些馳名學術界的教授、學者也來曲社參加活動。這些名人教授中有些本身就是崑曲大家,不只會唱一般的曲子,如數論專家許寶馬錄,他是俞平白先生的夫人許寶馴的弟弟。有一次,許寶馬錄聽汪曾祺唱了一支曲子甚為欣賞,主動提出教汪曾祺一出《刺虎》,汪曾祺當然高興。那天,汪曾祺按時去了,許先生沒有說多少話,就拍起曲子來:“銀臺上晃晃的風燭炫,金猊內嫋嫋的香菸噴……”汪曾祺覺得許先生的曲子唱得很大方,他的“擻”特別好,搖曳生姿而又清清楚楚,這印象幾十年也沒有忘記。[1][1]陸建華《汪曾祺的春夏秋冬》

聯大學術自由,對學生的管理也比較寬鬆。汪曾祺回憶自己大學經歷時,自嘲地說,考入大學,成天“泡茶”。他經常逃課,有時,深更半夜,他端坐大樹的樹枝之上,對著明月吹笛,一度被視為聯大學生中的另類。

“嚶其鳴矣,求其友聲。”汪曾祺的好友朱德熙,也是非常喜歡崑曲。讀聯大時,朱德熙與何孔敬談戀愛,兩人帶著乾糧,在大觀樓茶館,朱德熙教何孔敬唱崑曲,一唱就是一天。此後一人吹笛,一人吟唱,成為夫妻之間的樂事。

1941年朱德熙住在文林街地藏寺巷2號,那裡成了他和師友的文化沙龍。聯大的老師楊周翰、王還夫婦、單身教師李賦寧、大絡腮鬍子沈有鼎是常客。李賦寧會拉琴,隨時拎一把胡琴唱京戲。汪曾祺來吹笛子,唱崑曲。朱德熙的好友鄭僑(鄭孝胥的孫子)常年穿一件藍布長衫,油光光的,毫不在乎,紅光滿面,很有精神。可見,唱崑曲,演話劇,看電影,是當時聯大師生的重要文娛活動。

聯大師生多半生活清貧,但在百物飛漲、人心浮躁之際,能平平靜靜地做學問,並能在高吟淺唱、曲聲笛韻中自得其樂,對復興民族大業不失信心,不頹唐,不沮喪,算得上是濁世中的清流,激流中的砥柱。

苦中作樂打橋牌

在朱自清的日記中,經常看到清華大學教授打橋牌的記錄。1939年3月4日,他在日記中寫道:“打橋牌,大家決定下下星期起,兩週一次橋牌例會。我老是輸,甚灰心。”一個星期後的3月11日,朱自清“閱完試卷,在柳家橋牌”。柳家,大概指柳無忌家,朱自清穩定的牌友是浦江清。4月23日,星期天,朱自清參加陳福田以及陳岱孫的橋會,並在那裡吃晚飯,“菜飯甚佳”。

清華大學教授閒暇打橋牌在戰前北平是平常的娛樂,他們將這一娛樂活動延續到昆明。不僅文科教授喜歡,理科教授似乎更愛打橋牌,甚至上癮。

我們來看一看聯大理科教授如何打橋牌。

數學系教授陳省身來西南聯大不久,他的南開同學、北大物理系教授吳大猷也來到聯大。

戰爭初期,生活已很艱苦,但教授們還能苦中作樂。每逢週末,緊張工作之餘,在吳大猷家有兩桌橋牌“牌戰”。陳省身是常客之一,在南開時他就以擅打橋牌著稱。吳大猷夫人阮冠世也是橋牌高手。唯有吳大猷的水平不及格,僅能在一旁觀戰。他自己並不喜歡打牌,只是為了讓別人快活而已。

有時“清華隊”向“北大隊”挑戰,事前說好,輸的那隊就做當天晚餐的東道主。晚餐雖無美味佳餚,但以量取勝,餐後總有剩餘,大家便讓最年輕的陳省身和大肚漢吳大猷負責“掃蕩”。

吳大猷在其著《回憶》中寫到這一段難忘的時光:

1939年冬,我又從北倉坡遷到西倉坡若園巷,那是當時內政部周部長的住宅。周大少奶,正好是我在密大的同學袁丕濟的侄女。我們和程毓淮兄嫂分住在正樓下的五間房子裡。我們由原先次長的房子,跳到部長的房子,也可算是“高升”了。

我們每週末都有兩桌牌戰(橋牌),常客有陳雪屏、陳省身、劉晉年等。冠世很喜歡打橋牌,可我的“技術”都不及格,只好坐在一旁,一有空就做些打字等不需要專心的工作。有時湯佩松等帶來的“清華”隊和我們作所謂duplicate橋牌戰,事先約定好,輸的一隊,就做那晚晚餐的東道主。他們來挑戰,我們總可以大吃他們一頓,到底大家都是文人,胃口均不是很大,加之菜又預備得多,因此每頓都有很多剩餘。這樣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