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絕大部分生靈想當然的認為那時精靈王只有孤寂和傷感,卻看不到一個父親對孩子更深沉的“放手之愛”。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瑟蘭迪爾還有很多話想問。可佛諾爾每說一個字都會扯動嘴角邊的傷口。有一些傷口已經開始泛紅。他還發現埃爾隆德看上去也是疲憊不堪,看來召喚魔法的確會消耗大量能量。
“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閉目養神。”從舒適的椅子中挺了挺身,埃爾隆德輕輕拍了拍床面,發出善意的提醒。“晚餐的時候我會再來。到時候送你一張不會遮住嘴的面罩,並且指導侍女幫你完成晚餐。”
看了看智者佈滿血絲的眼睛,佛諾爾略顯調侃的說道:“那您也要閉目養神了,我可不想您因為太疲憊,把給我的面罩做得不好。”她稍稍側了側臉,用溫和的目光看向瑟蘭迪爾。“陛下也去好嗎?”
瑟蘭迪爾剛想拒絕,卻看到佛諾爾抽了抽鼻子。“您身上的酒氣讓我感覺有些不適。和領主一起去休息好嗎?”
該死!我怎麼不知道洗個澡再來?他趕緊起身,用長到拖地的長袍儘可能包裹住自己,以阻止身體上帶著的酒氣繼續發散。“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晚上再見。”
走出大門,看著身邊仍然在頻頻回首的精靈王,埃爾隆德也回頭看了一眼,繼而發出一聲輕笑。
“瑟蘭迪爾,這裡已經是林地內王宮。雖說大部分侍從都被你派進去照顧你的顧問,可這裡還是有侍從,你這個樣子會嚇到他們。更何況,這裡除了能看到華麗的兩扇大門,什麼也看不到啊。”
“你知道話說太多會使生靈感到厭惡嗎?”精靈王抬起下巴瞪了埃爾隆德一眼,到底伸出手拉住了對方衣袖。直到把埃爾隆德拉到了相對來說比較安靜的角落,他又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她真的,不會在短時間內西渡嗎?要是我有那樣的父親,早就迫不及待的西渡去找他了……”
“我還以為,你會要求我必須讓她臉上完全沒有傷疤呢。”很自然的放下懷抱在胸前的雙臂,埃爾隆德長舒了一口氣。“原來你一直在這擔心這個問題啊。”
“臉上有沒有傷疤有什麼重要的?有傷疤和沒有傷疤她還是她,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改變。”瑟蘭迪爾的神氣有著難掩的緊張。雖然仍然不肯低下巴,恢復倨傲的精靈王還是向埃爾隆德走近了一步以示重視。“你最好快點給我解釋,為什麼她說短時間不會西渡。我不信她不思念父親。”
“你還是沒懂什麼是深沉的愛啊。”從埃爾隆德的視角望去,他很輕意看到了站在遠處頻頻張望著的林地官員。看來林地王國又有必須要找精靈王處理的事務了?埃爾隆德打算長話短說。
“有一種愛是每天必須與對方在一起。更為深沉的愛超越了時間、距離或是空間的限制。”看到瑟蘭迪爾依然是一臉不解,完全沒有放自己離開的跡象,他只好長嘆了一口氣。“你的顧問和她的父親雖然不在一個世界,但他們都明白並且支援對方去做想做的事。你的顧問完全不需要擔心身在維林諾的父親,她也明白自己的父親會無條件支援自己的所有決定。她擁有的是崇高到不會帶來絲毫負擔和束縛,只有支援的愛,又何需急於奔向維林諾,讓這份愛降低到每天在一起的水平?相信我,至少如她所說,在沒有找到那個叫銳雅的精靈前,她不會西渡。”
“好吧,暫且相信你。不過,她要是在找到銳雅前就西渡了,你要做好中土大陸上再也沒有瑞文戴爾的準備。”抬起一直低垂著注視對方的藍色眼眸,精靈王轉頭對距離最近的侍從喊道:“去叫埃德蒙在我寢殿裡給領主加一張床。”
視線移動時,精靈王自然發現了被擋在內王宮入口的得文。在投向國王使命前,他還是稍做停頓給一臉錯愕的埃爾隆德解釋。“作為最好的醫者,你本來是應該一直守護在患者身邊的。不過,我不會允許在她的寢殿給你加床。我那裡離她最近的,國王寢殿也不會委屈你的身份。反正‘最後同盟’戰事初期,因為物資還未完全運輸過來,我們也曾擠在同一個營帳裡面居住。你難道覺得這個安排不好?”
“當然沒有什麼不好。但是你真的沒有聽到過人類嘴裡,關於你我的傳聞嗎?”骯髒到所有精靈根本不忍啟齒的傳聞內容在腦中一閃而過,埃爾隆德苦笑著撫額。跟精靈王共居一室?天知道這件事傳到人類那裡又會被新增多少汙辱聖潔精靈的內容。
“有生靈存在的地方傳聞就不會消失。連我這個在傳聞中被定議為需要對一個小小領主獻媚的國王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在意?”
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