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人。”他對我留下這麼一句評語後,便朝一邊的維希走了過去。
眼看著維希危機將近,我順手拾起一旁的椅子腿,嗖得朝裡曼扔去。
椅子腿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腦袋,只可惜力道太小,還不足以讓他腦袋開花。我咬牙從地上撐起半個身子,目光與裡曼那惡狠狠的雙眸對上。
頓時,我明白了。雖然那一擊不足以讓他腦袋開花,但足以讓我腦袋開花。
“你休想碰他!除非……除非我死了!”
我有點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說出了這麼狗血的臺詞,但行動顯然沒跟上思維,我努力了幾下都沒能從那堆廢墟堆裡爬起來。
壓在我身上的那張椅子實在太重了,這種危機關頭,我直感嘆老天既然給了我一副這麼柔弱的軀體,又何必讓我擁有這麼頑強的精神呢?哎,上帝造人果然是公平的,給不了你這個,就給你那個,問題是我沒正確把握兩者的平衡。
果然,這一逆襲徹底激怒了某路人殺手。裡曼陰沉著一張臉從西裝袖口內變出了一排針筒,徑直向我走來。
“天堂有路小姐不想去,看來只有讓我這地獄的使者來歡迎你了。”
“哎慢著慢著!”慌亂關頭,我不忘一番習以為常的說教:“那,那個,你先聽我說。人就只有那麼一輩子,功名利祿都是浮雲,愛恨情仇都是身外物,我勸裡曼先生你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趕緊各回各家,娶妻生子,繁衍後代,你看人家暮隱老爺就已經完成歷史使命了,而你,應該還是光棍一條吧。”
裡曼的嘴角一陣抽搐,眼睛不自然地移動了兩下:“哼,逞口舌之快。”他將手中的針筒收回兜裡,然後又唰唰唰地掏出了一種灌有藍色的藥劑的細針管,“這種藥是鄙人前不久新研製出來的,還未在人體身上試驗過,小姐有幸了。它含有一百七十二種毒素,只要扎入血管,那些毒素流遍全身,必定能死得難看。”
“喂喂喂,我說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我剛剛完全是出於好心的啊。”天地良心!
“噓……”他用食指貼在嘴上,蹲在我面前伸出了那隻拿著針管的手,“那麼,晚安啦。”
又是這樣標誌性的道別語,只不過那句話也成了他最後的遺言。
事情好像是一瞬間發生的,我瞪著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即將刺向自己的針管在空氣中撲哧一聲裂成了兩半。藍色的液體灑了一地,然後,眼前男人的胸口上就猛然裂開了一個洞,一雙白淨的手從背後直接將他的心臟從體內擠了出來。
裡曼微瞪的雙眼在我的瞳孔中留下了一道殘影,緊接著就失去了光澤。
我只感到那刻結冰的空氣幾乎將我的呼吸都凍結了,壓在我身上的椅子被一股氣焰震碎,變成了粉末落在我的裙襬上。一股寒意升騰起來,我冷不丁地在原地打了個顫。
“殺——”凝結的空氣中,傳來了維希冰冷的聲線。
裡曼的屍體轟得倒在我的面前,一頭金髮的維希在他身後站了起來。他動了動掌上的血紋,對著燈光將那血痕一點點舔舐乾淨。
“維希,你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他,他隻字不理。
暗淡的空氣映襯著他空洞的雙眸,我看到他一臉鎮定卻不同尋常的表情在空氣裡沉吟了良久,終於轉身朝門外邁了出去。
我即刻站起來想要去拉住他:“維希,你要去哪裡?你還在生病!”
他的力氣太大,而且對我彷彿置若罔聞。我從拽他的手臂,到抱他的腰,到摔在地上扯他的後腿,都被他堅定不移的步子一一忽視過去。最後我只得悲催地躺在地上,看著他如同殭屍一般身影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下意識道,維希入魔了。
他彷彿一瞬間就變成了一頭嗜血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渴望著鮮血,而且,是強者的鮮血。
證據就是我糾纏了他這麼久,他都絲毫沒注意到我的存在,由此我斷定,此刻他的眼裡,壓根沒有普通人。
有了這點理論基礎,我暫時稍稍安心,至少維希不會在紐蘭德的大街上對路人大開殺戒。但不快點把他找回來的話總會惹出麻煩的,想到這裡,我雙手合十對橫死在那裡的裡曼拜了拜,拔腿就往賓館外衝。
凌晨兩點多的街道依舊熱鬧不已,燈紅酒綠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高雅而香豔的氣息。
我拖著一具疲憊的身軀奔走在寬敞的街道上,冷風漫過我的腳踝,刺耳的喧鬧聲侵蝕我的五感,突然,我覺得這個世界冰冷極了。
紐蘭德位於北半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