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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和奴才,身後還添了那個像女孩子一樣白淨的宋玉柔,他們單獨被關在東宮裡讀書,不再和別的柿子們一起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對她目不斜視。

她有時候跟著侍膳太監進他的宮中送膳,故意在他的桌角摳摳手指頭,拿眼睛望他。他也對她不聞不問,好像把她從前給他暖腳窩窩、做飯吃的那些事兒都忘記了。她還掌著他的口食性命呢,他的母后怎麼也不提醒他。

小麟子的童年便又只剩下來一個人安安靜靜,除了那個偶爾路過東一長街,看見她唏啦唏啦拖著五彩琉璃球走過去,便會對她彎眉笑一笑的羸弱三皇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56章 『伍陸』花開盎然(修)

一座宮,多一個人不滿,少一個人卻缺。

奉天殿前人群漸散,錦衣衛拆卸著慶典帳幕。光陰悄靜遊走,夕陽黃了又黯,忽而東西二條長街便亮起了幽黃的燈籠。白日裡不識的情愫便因著這黑夜而張弛,孫皇后坐在多寶櫃前調理著色盤,調了一晚上也沒見她下筆畫兩劃。

那筆尖才觸著瓶頸,便問桂盛:“寧壽宮那頭安排得怎樣了,老四睡前有吃宵夜的習慣,仔細那新換的奴才給忘記。”

這才半個時辰都已經問過三回了。

從前皇四子在的時候,天黑總會自顧自蹭進母后的殿裡坐坐。母子二個也不多話,有時他靜靜看她描,孫皇后得閒揶揄幾句;有時自個坐在桌邊研磨棋盤,到了戌時末了,孫皇后叫李嬤嬤給他上點兒夜宵,吃了就回去睡下。

那小子雖學了他父皇清貴寡語,心思難猜,到底是孝順。這是人剛搬走,心裡空溜溜不習慣呢。桂盛哈著腰:“說是都已經佈置妥當,皇帝給撥了不少奴才過去,灑掃的、掌膳、掌衣、司寢的各個差事都沒落下,殿下的起居習慣也都一一囑咐,娘娘您寬心。”

孫皇后聽了也就說不出什麼,叫李嬤嬤:“你隨本宮去後頭看看。”

東暖殿靜悄悄的,往日這時候燈盞幽黃,會聽到他時有時無的說話聲。人一走就空,櫃子裡剩了幾件幼年穿小的衣袍,牆角橫兩柄拉壞的弓箭,紫檀木仙鶴腿兒的四角床榻上,寶藍色刺繡飛鳥凌雲的褥子也疊得方正齊整。

孫皇后心底其實是愧憐這個孩子的。還記得幼小淘氣的時候,當年可從不懂收拾,自個床上睡著睡著,半夜聽到打雷就一咕嚕摸下床,光著兩腳丫兒往她的正殿裡鑽,有時沒少讓楚昂和她犯尷尬。

不然就是在他父皇的乾清宮裡睡著睡著,天微亮她剛一睜眼,卻看見他的小胳膊又橫在了她肚腰上。後來呢,後來卻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得盡然有序。孫皇后在療傷的頭一年,其實對六歲的楚鄒是無力且忽略了的,可以說是楚鄒自己長成起來,熬過了驚跳的黑夜,把咳嗽悶在胸口藏著,忽然便開始有了自我約束的章法。

孫皇后輕輕地摸了摸楚鄒睡臥的錦枕,有些夜的清涼。

李嬤嬤在旁寬慰:“長大的鳳鳥都須離巢,太子殿下心中有主意,娘娘不必為他掛慮。”

說的是這番道理,孫皇后便站起來,揩著素潔描花的手帕往回走。盈盈碎步踅上臺階,卻看到張福懷抱拂塵立在露臺上,瞥眼見到她來,躬身叫一句:“皇后娘娘。”

孫皇后直入殿裡,果然看見正中的錦榻上楚昂一襲紺色刺繡袍服端端而坐。

應是來了不多會,宮人沏的茶還未涼。

見她立在門檻外裙裾輕拂,便勾唇低語:“怕你不習慣,朕過來看看。”

孫皇后抬腳邁進去,把李嬤嬤的話還他:“皇帝多想了,哪隻鳥兒長大了不離巢?況同在一座宮裡,什麼時候想看看不見。”

她身上帶著夜寒,楚昂卻分明知她剛從哪裡回來,但也不去反駁她,輕微地咳了咳嗓子。

那隱在光影中的側臉略顯消瘦,孫皇后頓了一瞬便道:“咳在表裡尚淺,該吃的藥便吃了。御膳房給你燉的梨子也不見你用,到這兒裝可憐。”

難得她一句揶揄,話雖冷,到底叫人聽出惦念。皇帝心下微暖:“那些閹人粗糙的手藝,哪能同朕的皇后比。”鳳目斜長,目中幾許繾綣不掩。

孫皇后想起他白日攥著自己的一幕,卻不習慣與他這般說話,便道:“那就叫小麟子給你燉吧,最近在跟著李嬤嬤學手藝,我見你父子倆也是不挑。”一邊說,一邊自去內殿沐浴清洗。

怎生忙忙碌碌近半個時辰後出來,卻看到他還一個人坐在那裡。往常是默契的,坐著坐著到一定時辰不理他就走了。孫皇后有些不悅,蹙眉按捺:“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