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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誰去說呢?

瑋德你真是個詩人你是這般年輕,好像天方放曉,鍾剛敲響……

你卻說倦了,有點兒不耐煩忍心,一條虹橋由中間折斷;情願聽杜鵑啼唱,相信有明月長照,寒光水底能依稀映成那一半連環憧憬中你詩人的希望!

瑋德是不是那樣你覺得乏了!人間的悵惘你不管;蓮葉上笑著展開浮煙似的詩人的腳步。

你只相信天外那一條路?

這首詩是林徽因的重要作品,她是蘸著自己的淚水寫成的。連續幾年來,生活給了她太多的思索,使她參透了瞬間與永恆、生命與死亡、存在與不朽的禪意。這兩年,她的詩作還有《年關》、《你是人間四月天》、《靈感》、《城樓上》等。她讓自己的藝術,越來越貼緊了命運。

傷逝是人類一種最複雜的情感。如果逝者的身後仍然是籠罩著被曲解、被誤解的陰影,對於活著的朋友沒有比這更讓人傷心的了。

徐志摩去世三年來,種種曲解和誤解始終沒有離開過他,一些人不知道,被他們有意無意傷害的,是一位一如既往對這個世界付出全部真誠和愛的詩人,不知道他的詩篇將會永遠輝耀著中國的星空,他們總是習慣以自己認定的價值觀去規範別人,不管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不管是陌生人,還是熟朋友。

在徐志摩逝世4週年的時候,林徽因一吐心中的塊壘,寫下了《紀念志摩去世四週年》的散文,發表在《大公報》上。文中寫道:但是我卻要告訴你,雖然4年了你脫離去我們這共同活動的世界,本身停掉參加牽引事體變遷的主力,可是誰也不能否認,你仍立在我們煙濤渺茫的背景裡。間接的是一種力量,尤其是在文藝創造的努力和信仰方面。間接地你任憑自然的音韻、顏色,不時的風輕月白,人的無定律的一切情感,悠斷悠續的仍然在我們中間繼續著生,仍然於我們共同交織著這生的糾紛,繼續著生的理想。你並不離我們太遠,你的身影永遠掛在這裡那裡,同你生前一樣的飄忽,愛在人家不經意時蒞至,帶來勇氣的笑聲也總是那麼嘹亮,還有,經過你熱情或焦心苦吟的那些詩,一首一首仍串著許多人的心旋轉。

說到你的詩,朋友,我正要正經的同你再說一些話。你不要不耐煩。這話遲早我們總要說清的。人說蓋棺定論,前者早已成了事實,這後者在這四年中,說來叫人難受,我還未曾讀到一篇中肯或誠實的評論,雖然對你的讚美和攻訐由你去世後一兩週間,就紛紛開始了。但是他們每人手裡拿的都不像純文藝的天秤;有的喜歡你的為人,有的疑問你私人的道德;有的單單尊崇你詩中所表現的思想哲學,有的僅喜歡那些軟弱的細緻的句子,有的每發議論必須牽扯到你的個人生活之合乎規矩方圓,或斷言你是輕薄,或引證你是浮奢豪侈!朋友,我知道你從不介意過這些,許多人的淺陋老實或刻薄處你早就領略過一堆,你不止未曾生過氣,並且常常表現憐憫同原諒;你的心情永遠是那麼潔淨;頭老抬得那麼高;胸中老是那麼完整的誠摯;臂上老有那麼許多不折不撓的勇氣。

但是現在的情形與以前卻有稍稍不同,你自己既已不在這裡,做你朋友的,眼看著你被誤解、曲解、乃至謾罵,有時真忍不住替你不平。

但你可別誤會我心眼兒窄,把不相干的看成重要,我也知道誤解、曲解、謾罵,都是不相干的,但是朋友,我們誰都需要有人瞭解我們的時候,真瞭解了我們,即使痛下針砭,罵著了我們的弱處、錯處,那整個的我們卻因而更增添了意義,一個作家文藝的總成績更需要一種就文論文,就藝術論藝術的和平判斷。

林徽因在這篇散文中,肯定了徐志摩的詩歌成就,她不僅僅是個欣賞者,而且是一個心靈的認同者。

我承認寫詩是慘淡經營,孤立在人中掙扎的勾當,但是因為我知道的太清楚了,你在這上面單純的信仰和誠懇嘗試,為同業者奮鬥,維護他們的情感的愚誠,稱揚他們藝術的創造,自己從未曾求過虛榮,我覺得你始終是很逍遙舒暢的。如你自己所說,“滿頭血水”你“仍不曾低頭”,你自己相信“一點性靈還在那裡掙扎”,“還想在實際生活的重重壓迫下透出一些聲響來”。

簡單的說,朋友,你這寫詩的動機是坦白不由自主的,你寫詩的態度是實誠、勇敢而倔強的。這在討論你詩的時候,誰都先得明瞭的。

我們的作品會不會再長存下去,就看它們會不會活在那一些我們從來不認識的人,我們作品的讀者,散在各時、各處互不認識的孤單的人的心裡的,這種事它自己有自己的定律,並不需要我們的關心的。你的詩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