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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過來一隻手,從器材室出來的孟先生將她扶起來:“你們倆沒事吧?”我都快西施捧心了,好半天才喘勻一口氣,揉也不敢揉,忍痛道:“沒事沒事。”那女生勉強站起來,手指往兩排牙齒間一探,指頭上頓時鮮紅。我和孟先生都嚇了一跳,我也不顧上胸口疼了,趕緊把人送到醫務室。校醫是個玻璃茶杯不離手的老頭,慢條斯理地看了半天,說只是牙齒磕破了嘴皮,沒什麼要緊的,給她上了點藥就算完了。我這才鬆了口氣,感覺實在對不起那個女生,問她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搖了搖頭,說自己要走了。校醫趁機把我們仨都送了出去。醫務室在四樓,我下一級樓梯胸口就抽抽著疼一陣,走了一半,乾脆一屁股坐在了三四樓之間的樓梯上。孟先生跟著坐下來,問:“你哪兒疼,回去讓校醫再幫你看看?”“沒什麼,就撞了一下。”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胸口那塊一碰就疼得我齜牙咧嘴,估計是青了。“給我瞧瞧。”孟先生說完就要來掀我的衣服,嚇得我一把攥緊領口:“你幹嘛!”“我看看青了沒有。”他一見我表情,更好笑了,“你還不好意思啊?又不是沒看過,難道撞到胸了?”“少放屁啊。”我拉開校服拉鍊,露出裡面穿的t恤。從下往上整個撈起來實在太難為情,萬一有人從這裡過,多半以為我在耍流氓;我只好使勁把前領往下扒,然而領口太小,孟先生不得不湊過來,拉著領口從上而下地往裡看。“哎,真的青了。”他說,“晚上回去擦點紅花油。”這種姿勢難免不讓人想入非非,我抻著脖子感慨:“你這樣好像變態。”他收回手坐好:“又亂講。”不知是什麼時候,彷彿只是一瞬間,天忽然完全陰了下來。大風從髒濁的黃雲深處撲到我們臉上,風裡全是灰塵和樹葉的氣味,還帶著股溼淋淋的潮氣。我說:“變天了,要下雨了。”正巧下課鈴響起,孟先生站起身:“咱們趕緊回教室。”醫務室和體育辦公室都在操場邊的這棟樓裡,要回到高二的教學樓必須斜穿過整個操場。孟先生惦記我這個摸不得的傷員,嘴上催著我快走,實際上我們倆還是悠哉悠哉地溜達著腳步。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黃下來,灰塵撲頭蓋臉地罩下,裸露在外的面板像被無數小蟲子啃食,嘴裡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響。快到教學樓時,一點冰涼的水砸到了我的鼻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