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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剛解散,女孩子們三三兩兩地躲在陰涼處乘涼,有幾個坐在籃球場邊上看徐苗和孟先生他們玩球。我聽著這話就牙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哦對對對,我忘記你們倆吵架了。”關庭咬了一口娃娃頭的臉,坐在我旁邊,“還沒和好?看來你們男生也很記仇啊。”我冷哼了一聲:“你看他理沒理我。”話音剛落,孟先生似乎是不玩兒了,下場朝這邊走過來。他的校服就搭在關庭邊上,關庭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他點點頭,抄起校服,很淺地笑了一下:“我先走了。”人一走,關庭轉頭下了結論:“嗯,還在生氣。”我對她的後知後覺表示嫌棄。“你們倆不是一直都好得穿一條褲子嗎?”關庭摸不著頭腦,“難道你搶他女朋友啦?”“去去去,哪兒來的女朋友。”“那你們倆為了什麼?”我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被踢到了冷板凳上坐著。關庭嘖嘖搖頭,感慨道:“男人心,海底針。”關師爺自告奮勇殷勤獻計,揚言要救我於水火之中,本來我死活拉不下臉,但被關庭一句話鬧得心裡警鈴大作。“噯,也有可能是孟先生談女朋友了沒告訴你,你看徐苗之前和馮豔玲在一起那會兒,球也不一起打,飯也不一起吃,曾陽不也跟他吵了一架嗎?”關庭這個大烏鴉嘴。我站在腳踏車棚外守株待兔,只恨當時沒有及時捂住她的嘴。孟先生跟趙天璐從車棚出來,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趙天璐的寶貝坐騎前面。車棚外面沒燈,黑魆魆的,趙天璐堂堂八尺大漢嚇成一朵嬌花,坍頸縮手地一個勁兒往孟先生懷裡鑽。“我操!何遇君你要嚇死我!”幸好這裡黑,可以稍微掩飾一下我的尷尬:“我找孟潛聲有事兒,你先走吧。”趙天璐問:“什麼事兒我不能聽啊?”我連哄帶騙,還捎帶出去兩罐可樂和學校斜對面小麵館的一份炒河粉,趙天璐這才悽悽切切地扶著車走了。孟先生全程不動聲色看我唱戲,黑暗裡只有一雙眼睛清亮亮的。“什麼事兒?”我清了清嗓子,掏出預先準備好的臺詞。“你這幾天老躲著我幹什麼?我哪兒招你了你跟我說,要不想做朋友了也明說,別這麼膈應人。”這話是我從關庭那兒琢磨出來的。關軍師說了,凡事講究先發制人,不分青紅皂白先上去扣一堆帽子,一粒米那麼大的事兒也說成撒哈拉沙漠,絕對能把對方鎮住,只要對方一說“不是那麼回事”,就趕緊順坡下驢,以“我原諒你了”告終,又達到目的又不丟面子。我認為關庭很有些潛質做政治家。關庭還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招絕對屢試不爽,但現在距離我興師問罪已經過去了一分鐘,孟先生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只是盯著我,目光跟明晃晃的刀片似的。老實說,孟先生正經生起氣來,我還是有點怕的。他生氣的時候跟孟叔叔特別像,孟叔叔可是我抹不去的童年陰影。一對女生經過我們,好奇地看了我倆一眼。我壯起膽子:“你幹嘛不說話?”孟先生說:“是關庭教你這麼說的?”你看,有時候太知根知底就是不好。我意圖哼哼唧唧地敷衍過去,卻被他打斷了:“你還不找關庭去?”他這麼一說,我以為關庭在背後,下意識一扭頭,哪裡有什麼人?再一轉頭,孟先生已經越過我往校門走了,我的心還在叫囂“絕不毫無底線地低頭”,但兩條腿已經乖覺地追了上去。“噯,你不跟我走?不要跟我慪氣了好吧,我又沒招你。”孟先生涼颼颼地瞥了我一眼,腳步慢下來。他這人就是這點好,平時就比別人能忍,即使真惹毛了,脾氣也去得快,絕不用擔心撞槍口上被轟成炮灰。他還肯聽我說話,想必也沒多麼生氣,我立刻趁熱打鐵:“不生我氣了吧?”孟先生輕輕哼了一聲,跟小狗哼哼差不多,絲毫沒有威脅性。我問:“你這幾天到底怎麼了?”他說:“不高興。”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但礙於他餘怒未消,只好嘿嘿賠笑。又走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問:“因為我?”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也是,我幹什麼這麼積極地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但孟先生從不亂朝人開火,他不肯說,我也實在猜不到,為了緩和氣氛,只好打哈哈:“走走走,我請你吃雪糕。”孟先生被我拉到學校隔壁小賣部的冷櫃前站定,老闆迎著大電扇呼哧呼哧吃麵,我一邊挑一邊問孟先生吃什麼,半天沒聽見他應聲,抬頭髮現他的表情很有意思,又氣又笑:“何獾,我還在生氣。”“我知道啊,這不是請你吃東西消氣嘛。”這話一說完,我就意識到自己的厚臉皮終於更上一層樓了,看孟先生的眼神,似乎也是這個意思。我叼著冰棒,騰出手把校服的拉鍊拉開,含糊道:“我下個星期就要搬家了,等弄好了你來玩兒啊。”“聽說你新家和關庭家捱得很近?”“哎,還不是我爸被她爸忽悠的,就買在她們隔壁小區,同一個開發商。”我假裝不經意地搭上他肩膀,他居然沒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