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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苗!”馮豔玲在遠處招招手,徐苗二話不說,連蹦帶跳地去了。“等會兒完了你別急著走,等我。”我忙不迭點頭。老大哥的哨聲響起,下半場馬上開始。籃球場四周又變得亂糟糟的,但卻一點兒沒影響我的心情。“等我”這兩個字從孟潛聲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好聽?我對著明晃晃的太陽傻笑了兩聲。可惜孟先生剛才太嚴肅了,都沒笑。計分板上的數字被人擋得嚴嚴實實,我站在外圍連場上的人都看不見,但看一直尖叫的都是我們學校的人,也能猜個大概。我縮在陰涼地裡守著我的書包打呵欠,最後一個還沒打完,高老師已經凶神惡煞地走到了我跟前。“何遇君!你也快去幫忙找找,那邊兒馬上打完球,就該拉拉隊上場了,關庭和展心蕾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跟她倆說主席臺下面集合,就差她們了,真是的……”我懶洋洋地打著呵欠往教學樓走。關庭那丫頭開場跳完就說要地方睡一覺,估計不敢回教室吃班主任的白眼,可能在舞蹈室裡。舞蹈室在五樓,簡直折磨我這把老骨頭。剛走到三樓,頭頂上陡然一聲悶響,有人尖叫了一聲。我一口氣衝上去,關庭正趴在四樓和五樓的樓梯間,展心蕾馬上蹲下去扶她。關庭痛呼:“別別別,你別扶我……”我一步搶上去:“你摔到哪兒了?”剛問完,我就看到她捂著左膝蓋,一縷鮮血正從手掌下順著小腿緩緩流下來。展心蕾嚇了一大跳:“你流血了!”關庭鼻尖泛紅,眼淚全在眼眶裡打轉:“他媽的痛死我了……”這時候我也沒功夫去提醒她注意措辭了:“能不能走?”關庭抬頭一瞪,眼淚跟著滾出來,含著哭腔罵道:“走個屁!”我拿開她的手一看,估計剛好磕在樓梯沿上,好大一條口子,恐怕是要縫針。我說:“先到醫務室弄一下,說不定要去醫院。”瞥見她另一隻手還抓著拉拉隊的綵球,我跟展心蕾說,“你去跟高老師說一聲吧,趕緊換人。這兒有我。”展心蕾把關庭的道具拿上,急匆匆往樓下跑了。我覺得有點棘手,想了想說:“你這樣背也不好背,我抱你下樓吧。”關庭一邊抹眼淚一邊問:“你抱得動我嗎?”我還真沒底:“試試唄,不然還能怎麼辦?”關庭說好,我抄過她的膝彎把人抱起來,她這時候倒還沒忘把裙子捂得嚴嚴實實。我打生下來還是頭一回這麼抱人,沒控制好平衡,嚇得關庭立馬摟緊我,連喊疼都顧不上了。“你要摔我了!”“不會。”她在我右邊這麼來一嗓子,我左耳都跟著疼,“不過祖宗,你可不能再沉了。”關庭抽涼氣的間隙還不忘小聲反駁:“我才不胖!”我抱著關庭看不見路,因此下樓特別小心。走到操場邊上,正好碰上老大哥火急火燎地往這邊來,徐苗他們幾個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頭,見了我們,立刻一窩蜂圍上來。關庭連忙讓我把她放下來,她扶著我金雞獨立已經是極限,想往前是不可能了。老大哥一看,當機立斷說去醫院,把關庭扛起來,我跟著出校門叫計程車。去醫院堵了一路的車,好在關庭的傷沒流多少血就止住了。急診門診人多得不得了,又是掛號又是排隊,清創手術室裡的病人叫得跟殺豬似的,我聽著都頭皮發麻。老大哥讓關庭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又親自把她送回家,讓我自己回學校。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只好坐公交車搖搖晃晃地回去。在車上又悶了一覺,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下車就鑽進一家麵館吃了碗麵。回到學校,門口停的外校的大巴車都開走了,操場上也很清靜,只有零零散散的學生在涼棚裡收拾善後。我這才想起我的書包還在花臺底下,過去一看,花臺上空空蕩蕩,書和包都不見了。我暗道不好,正準備找涼棚裡的人問問,忽然聽見有人叫我。“何遇君。”孟先生從主席臺那邊走過來,臂彎裡掛著校服和我的書包。我迎上去,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包丟了,謝啦。”我從他手裡拿過包,隨口問:“你吃飯了沒有?”“沒有。”我一望學校門口的大鐘,已經七點多了:“你怎麼還沒吃飯?”“我在等你。”他明顯有點不高興,我說:“關庭摔了一跤,我送她去醫院,剛回來。高老師沒跟你們說嗎?”“說了。”“其實我應該走之前跟你說一聲,但是太急了我就給忘了,而且我沒想到你真一直等我,我還以為你跟徐苗他們慶祝去了。我跟你說醫院人多得不得了,關庭在那兒縫了三針,哭得老大哥都沒法子了……”“你能少說兩句關庭嗎?”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定在了原地。“你什麼意思?”孟先生也站住了,並不看我,抿著唇沉默了片刻,才說:“沒什麼意思。”我一下子被他烘出了火:“孟潛聲你發什麼神經?心情不好拿我出氣?”他終於也忍不住皺眉頭:“你放鴿子還有理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還得理不饒人了!”“算了,我不想跟你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