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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展心蕾說過高婷的事之後,我一直擱在心裡沒忘。確實,要是對人家沒意思,東西總應該還回去,這就跟古代拒婚先退聘禮一個道理。孟先生壓根矇在鼓裡,這個缺當然得由我這個棒打鴛鴦的混賬補上。高婷送的那盒巧克力我跑了幾個地方都沒買到一樣的,到時前段時間關庭她爸去了趟俄羅斯,順道送給我一堆糖和餅乾,我估摸著應該不會太寒磣,就裝了一大口袋到學校去。襯著大課間拉拉隊都被叫去開小會了,我摸到樓下,找到樓梯口旁邊的高一五班,在教室門口探頭探腦地望了一圈,再三確認展心蕾沒在,才在門口站定。這個季節教室裡已經烘成了滿地流油的蒸籠,下課大家都去外面涼快,教室裡除了幾個睡大覺的就沒多少人了。靠門口坐的兩個女生一直盯著我看,我問:“同學,你們班高婷在嗎?”兩個女生對視一眼,大為驚奇。其中一個短頭髮的說:“你是不是高二管校隊那個……”我一聽就樂了,我哪敢管校隊,校隊裡的都是我大爺。想不到居然有人認識我這個球隊老媽子,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卻不記得自己見過她:“你是……”“我在校報幫忙寫稿,球賽的時候經常看到你。”其實我根本沒有印象,但還是裝出一副恍然的樣子。她笑道:“你找高婷啊?”“對。”她和她同桌又對望一眼,偷偷竊笑起來。我心想女孩子們的眼神交流真是厲害,只見她轉頭衝教室後面叫:“高婷,有人找你!”教室後排靠窗戶的位置上,一個穿校服的女孩子抬起頭,然後慢慢站起來。我下樓的路上想過這個高婷會是什麼樣子,我想象裡大約就是跟展心蕾差不多高,差不多瘦,但長相不如她甜美可人,性格靦腆的一個女孩子。任誰都不會希望自己的情敵是個天仙,但最好也不要太拿不出手,不然似乎連帶著被追求的人也跟著掉價。但我看清高婷後,一點失望搶先籠上心頭。仔細辨認,尚能看出她原先應該是齊耳短髮,但現在長長了許多又沒有打理,後頸的頭髮被衣領夾得往外翻卷,兩鬢垂下的頭髮則兵分兩路各據一邊鎖骨,端著個振翅欲飛的傲然架勢。和她傲然的頭髮相比,正中的那張臉簡直要卑微到塵埃裡了。你也說不上哪裡長得不好,分明都規規矩矩,眼睛不會搶了鼻子的風頭,牙齒也絕不敢讓嘴巴兜不住,但整個兒瞧起來就是讓人沒有再看第二眼的慾望。她分明地怯,遠遠地就站住了:“你找我?”我往外走了一步,招手示意她出來,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像找茬收保護費的高年級惡霸。高婷在原地猶豫了一陣,跟著我走到沒什麼人的樓梯拐角。我這才發覺她個子不高,原因她身材有些胖,給人一種虎背熊腰大個子的錯覺。她把手背到身後,如臨大敵,搞得我也跟著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咳,那什麼,這是孟潛聲讓我交給你的。”我把袋子遞過去,“之前你送的被大家分掉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她瞪大了眼睛,彷彿沒有聽懂我的話。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僵持了一會兒,一抹血紅從她飛亂的頭髮深處探出爪子,緊接著明目張膽地進犯了整張面頰。偶爾有高一學生路過,都眼神曖昧地往這邊窺視。我忍受著尷尬情緒的傳染,抬了抬手,示意她接下。她張皇地退了一步,兩隻手死死藏在後面,連連搖頭:“沒、沒事,我不要了。”“你拿著吧,你不收我也難交差。”她這才勉強接過,兩條眉毛耷拉著,好像我遞過去的是一袋砒霜。她可憐巴巴地咬著嘴唇,而我又良心未泯,覺得過意不去,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從校服口袋裡拈出那張紙:“這個也是他給你的。”她吃了一驚,似乎想馬上開啟看,但礙於我在跟前又難為情,忸怩了一番,終於囁嚅著說了一句:“我回教室了。”我點點頭,她轉眼就跑掉了。那張條子當然是我寫的,好歹我和孟先生從小臨的字帖都是同一本,糊弄外人輕而易舉。我也說不清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寫個紙條,而且紙條上還是諸如“感謝喜歡但目前還是以學業為重”之類的鬼話。想到這一層,我忽然又記起之前展心蕾以為孟潛聲有一個“外校女朋友”,頓時愣在了原地。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笨人就不要幹壞事。維護孟先生的名聲已然無望,我只能默唸兩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聊以安慰。之前明明定好了決賽在七中辦,結果老大哥說七中那邊出了點岔子,最後仍舊落到我們學校頭上。訊息一傳開,學生們個個歡欣鼓舞,老師們對著心不在焉的崽子們強忍怒氣,黑板底下滿地都是捏斷的粉筆頭,搞得這個星期我多跑了兩趟材料室。班主任還屢勸學習委員的職位讓我早日讓賢,他從來沒有見過學習委員帶頭不學習的。我感覺自己很冤。分明是勤勤懇懇的方田成了班主任新近的心頭好,但卻要給我扣上“不愛學習”這樣大逆不道的罪名。等我下到人山人海的籃球場,兩邊已經殺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