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孝期間也是可以出門的,只是吃酒等行為不許做而已。林語軒最近一直窩在府裡不曾出去,所以林輝這一提議倒是讓他有些心動。去告訴林如海並得到他同意以後,才帶了墨承林輝一併出去。
可惜這一天實在是不宜出門,因為林語軒遇見了薛蟠跟他的酒肉朋友。
原本林語軒是不認得的,畢竟他去賈府的時候也沒見過薛蟠。倒是薛蟠見到了林語軒後隨機感慨“真有緣分”,便巴巴地拋下準備去尋花問柳的豬朋狗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拿著手中的白玉柄扇子自以為帥氣地搖著,上前就是一句:“在下薛蟠,不知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走近一瞧,美人真是美人啊!
林語軒斜睨了他一眼,看著薛蟠滿臉的贅肉硬是笑成了一朵花,心裡是隔閡得不得了。這個薛蟠是男女通吃的貨,又在金陵打死了人,現在居然還這麼肆無忌憚地跟一班紈絝子弟尋花眠柳,真不愧是呆霸王。
薛蟠見林語軒不理睬他,之前誇下的海口只怕是實現不了了,臉上有點過不去,連忙示眼色自己身邊的小廝。那個小廝也是識相的,立馬出聲道:“咱們大爺是紫薇舍人之後,榮國府二夫人的親侄,這位公子能得咱們大爺青睞,有心與你結交,倒是你的福氣了呀。”
“哼,紫薇舍人之後,不就是一個皇商麼!”耍嘴皮子的事情向來都是林輝在做的,“士農工商商為末,有什麼可得意的。榮國府的親戚又如何,也不過是個借住的罷了。”
“你嘴皮子倒是厲害,咱們薛家是四大家族之一,豈是你小小的人家可媲美!”那小廝立刻回了句,“咱們大爺瞧得上你家主子,便是你家主子的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下馬伺候咱們大爺啊!”
林語軒一個馬鞭抽了過去,冷著聲音道:“給我管好你的嘴。”又居高臨下地看著薛蟠,哼笑了一聲道:“我倒是誰,原來是在金陵殺了人以後被判了死刑的薛蟠吶。真該叫大理寺的人來瞧瞧才是,怎麼一個被執行了死刑的死囚如今居然還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到時候我看你們薛家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薛蟠見自己的小廝被抽了馬鞭,臉上立刻浮起紅腫,心就有點慌了;再聽林語軒道出自己的來歷,心裡更是害怕,也顧不得什麼了,連滾帶爬地就往後退去。
“大爺就這樣放過他?”林輝有些不滿意了。
“薛蟠還不能出事。”林語軒眯了眯眼睛。四大家族沆瀣一氣,其中尤以薛家跟賈家來往最為緊密,只有等他們像麻繩一樣緊緊扭在一起的時候,才是對付他們最好的時候。賈家啊賈家,有這麼一門糟心的親戚,這日子只怕也不好過吧。說起來,這王夫人跟薛姨媽都是王家的女兒,又是溺愛兒子的人,怪不得賈寶玉跟薛蟠這般不懂事。
林語軒抽出懷錶——巧致齋新推出的舶來貨——看了看時間,便吩咐道:“回去吧。”
“時候還早呢,大爺怎麼就回去了?”林輝問道。
“遇到這麼一個讓人厭惡的人,沒心情。”
林輝有些蔫蔫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居然就這樣打道回府。都怪薛家那個什麼東西!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新舊交替賈家歡喜
冬日一個雪天裡,林語軒染了風寒,不得不臥床休息。東院裡已經燒了好幾個炭盆,整個房間都是暖呼呼的,林語軒披著一件裘衣,背靠著彈墨大迎枕,手握著一本史書,正看得不亦樂乎。
林黛玉捧著手爐走進來的時候,便見到這樣的景象:他的哥哥嘴角含著笑意,握住書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翻著書頁,專注的側臉線條開始分明,目若朗星。林黛玉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一旁伺候著的明珠臉都有點紅了。
“哥哥。”林黛玉擱下手中的手爐,又讓雪雁幫她接下女披,才坐了下來,“哥哥的身子可好了?”
“你怎麼來了?也不怕過了病氣。”林語軒笑著說。他這個妹妹經過兩個嬤嬤的調教後,行為舉止都成熟了不少,又請了兩個女師傅來專門教習詩書,大概就是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了。
“我想著哥哥的病,所以過來看看。”林黛玉抿了一口熱茶,“難得的雪景,我出來走走觀賞一下也好。”
“你身子弱,小心著了涼。”林語軒咳嗽了兩聲後才道,“從前大夫給你開的養身方子你就記著喝。”
“這我自然知道,倒是哥哥,可別再吹風了。季節變換得快,哥哥的身子也不是強壯的,這不就著涼了。”林黛玉半掩著嘴笑道,“可見哥哥也是個身子弱的。”